“看人家一家一家瘦的,你还好意思哭可怜?”
潘月桂也咳嗽完,涨得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咳的,还是给羞的。
几人当中,沈奕涛首先受不了了。
他推开挡在面前的人,转身就走。
可是人们却不放过他,在他的身后大声问道:“沈奕涛,说一下这些年霸占别人家的东西,是个什么感受?”
“就是个奸诈小人,纵容自己娘和媳妇去当强盗!”
沈奕涛在村子里的做派,与沈行可谓是如出一辙的,多年来树立的形象一朝崩塌,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他走得太快,差一点被石子绊倒。
这一动作,显然引起了身后人们的大笑。
沈行也想跟着走,支书拦住了他:“沈行,口说无凭,咱们写个说明,签个字吧。”
大家也都跟着起哄:“就是,到时候你们反悔了,人家找哪哭去?”
“以前被霸占去的那些东西没找你们要,就知足吧!”
于是,沈行就在大家的嘲讽中,签下了那份断绝往来协议书。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奕舟,说道:“奕舟,我真的是没想到,你心机竟然这样深沉。”
说着,拱着他突然弯下来的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潘月桂和徐招娣见状,也要跟着走。
“慢着。”夏倾沅叫住他们。
然后几步上前,站在徐招娣和沈军的面前,伸出手:“这是奕霖的水壶,请你们还给他。”
沈军不太懂大人这些弯弯绕绕,下意识地抱紧了水壶,不肯撒手:“到我手里就是我的,凭什么还你!”
态度蛮横至极。
潘月桂的老脸是红了又红,她一把抢过水壶,就要扔到地上。
却在夏倾沅警告的眼神中,举起的手放下,然后一把塞到她的手里:“还给你,谁稀罕!”
说完,拽着大哭的沈军,对慢一拍的徐招娣骂道:“还快走,等着过年啊!”
就这样,沈行一家灰溜溜地离开了。
人群逐渐散去,沈奕舟和支书道谢后,看着默默在捡着地上的猪蹄膀的林冬秀瘦弱的背影,心里有种压抑着的难受。
他走过去蹲在她的身边,抓住她粗糙的手,沉声道:“妈,别捡了。”
林冬秀的手也停了下来,一滴浑浊的老泪从她的眼眶掉落下来,砸在泥土地面上,很快就混入了泥土里。
她连忙转过头,伸出另一只手,迅速地抹掉眼泪,哽咽道:“如今跟你们大伯闹翻了,以后可要怎么办?”
沈奕舟拉过她,坚定地说道:“妈,您不需要担心这些。
以后有我在,再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林冬秀看着她这个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儿子,心里欣慰渐起。
是啊,她这个大儿子,向来是有自己主意的,她这老婆子,只需要跟着他的步伐,不拖后腿就行了。
于是不再说什么,拍了拍沈奕舟的手背:“只要你们都好,妈也就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