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季秋风斩黄叶,蚊虫不足岁,对于春芽和夏虫来说,残存的季节就已是余生。
而三年对于很多人来说,也不算短暂了,毕竟人生又能度过多少个春秋?
院落中,枯叶和蒿草共存,房屋中家具和床铺都已蒙尘。王煊坐在那里,在近三年的时光中,他宛若逝去了,始终一动不动。
三年来,他一直在解决自身的问题,在意识世界中,在身体最深处,他发现问题很严重,新元神非常排斥他。
多次接触后,他认为如果不能尽早解决,将会出现一个陌生的他,比所谓的人格分裂还可怕。
他从未想过什么第二人格,有问题就要彻底解决,三年来,他动用了各种秘篇,精神棺椁,虚道寄托术……
很久以前,他并没有想到过,此生自己会与自己为敌,展开各种角逐,甚至是你死我活地厮杀。
在对抗和相互狩猎中,王煊的精神印记终于进入新元神,最困难的一步被他攻克。
新元神原本就是他,实力更强,但是,新诞生之初,由于排斥过去的自己,却显得有些稚嫩,被“老家伙”暗算了。。
王煊原本的精神印记,闯入进来后,也并不是要磨灭这里,不然他所谓的元神涅槃不过是一场空。
这是一种交融, 新元神敞开了, 接收了他生命最本质的印记, 两者合在一起。
旧元神中的腐朽,那些和超凡一同没落的灰暗,注定要被舍弃, 被排斥,不会进入新元神, 会在外部慢慢消亡。
在这场追逐中, 相互狩猎, 或者说彼此交融,是“超凡之我”的提升, 蜕变,将近三年,他们在血肉中, 在命土间, 不断沉浮。
“成功了吗?”王煊自问, 然后, 他发现一个问题,“超凡之我”角逐三年后, 已沉入在命土之下。
自从神话永寂后,连他的命土都跟着变化了,竟像是一道天堑, 隔断了现实世界和虚无之地。
他疑惑,三年来, 自己和新元神融合,相互狩猎, 到底是怎么一路贯穿下来的?
他思忖,回首, 发现忽略了这一切,一时间想要回去,竟是无比地艰难。
但他能朦胧地感应到命土上方那个平凡的自己,关于超凡,关于神话,都注入了新元神中。
现在,维持身体机能, 在现实世界中的自己,是大宇宙纠错状态下的自己。
三年前,他孤注一掷,旧元神中关于神话, 关于超凡的一切,化成一道洪流,一片绚烂的光,没入新元神。
现实世界中,王煊也朦胧地感应到命土下的一切,新旧元神本质印记归一后,再无疏离感,更没有对抗了。
“明明涅槃了,新旧元神印记合一,为什么还这样?好像还是隔在了命土的两端。”他沉思。
现在只有一个他才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他寂静无声,默默体悟良久,渐渐有了清醒的认知,的确只有一个他。
“我在命土之上,观想命土下的一切,那里可以诞生神话。”
“还是说,我本就在命土之下,思感可以融入身体,却无法将神话投映到现实中,被大宇宙纠错,压制住了?”
他自语,觉得甚是古怪,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都没什么错误。
现实的归现实,神话的归神话,命土隔断现实和神话,他现在的状态是,无法凿穿命土,不能将超凡带出来。
他并不担心,当初可以贯穿命土,能自由出入两地,以后应该也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他反而开始沉思另外一个问题,命土之上是现实,命土之下是神话,自身到底由哪里而来?
所谓的虚无与真实,自身的一体两面,平凡的自己和具备超凡之力的自己,是在彼此相互投映吗?
然后,王煊上路了,身在光点中,极速远去,冲向虚无之地深处,他想看一看现在的陨石通道如何了。
在途中,他在仙池那里停了下来,银色仙液滋养几株天药,没什么变故。但驻足后,他以银色仙液洗礼自身时,发现效果远没有以前那么明显了。
“这里也受影响吗?”他立足很长时间,现实世界,超自然现象越发难以显现,虚无之地也受到一定的波及。
同时,他注意到,抵达这里后,投映在现实世界的自己,关于神话的一切越发朦胧,不断模糊下去。
现实世界中,沉睡的王煊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境,关于超凡正在远去。
他能感受到,外界遍地枯叶,天空中飘落雪花,又是一年寒冬季,他知道自身沉睡近三年了。
虚无之地,王煊再次上路,接近陨石之地,时隔三年再临这里,感受到的依旧是灼热,红色物质洒落。
但是,那种极限高温,那种如同天劫般的红色烟霞,其暴烈程度似乎比以前下降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