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觉在抢救室里面待了一天一夜,纪南乔就这么在抢救室的门口站了一天一夜。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她看着陆家那些人互相关心着劝对方回去休息,轮流守着,可是自始至终,却没人来问过她一句。
她站在那里,多余到近乎碍眼。
纪南乔知道,陆家上下现在都不想看到她。
她也不想站在这里碍眼,可是爷爷还在抢救室里面,所以不管他们怎么对自己,她都不愿意离开。
时间分秒过去,眼看着已经到了半夜了,陆家一部分人回去休息了,剩下陆恬恬和几个姐妹在这守着。
看着她们在那聊天提神,纪南乔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抢救室亮起的灯上。
抢救时间越长,纪南乔一颗心就越是难安。
心底的恐惧越积越浓,纪南乔此刻其实特别无助,整个人几乎都被恐惧淹没了。
不安难受到了极点,却偏偏还要在陆恬恬她们面前强装坚强。
她心里很清楚,她现在要是难过崩溃,泄露哪怕一点点的软弱的话,不但不会迎来任何的安慰,说不定还会招来她们加倍的羞辱,甚至被她们从这里赶走。
所以此刻不管心里多难受,纪南乔都只能强撑着,逼着自己不许哭,不许示弱。
可是饶是这样,麻烦却还是找上了门来。
听着几个姐妹要出去买夜宵,陆恬恬便故意留了下来。
看着在角落处站了一天的纪南乔,陆恬恬眼中满是不屑,“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孝顺你以为大家不知道你的心思”
“选择这个时候告诉爷爷这些,你不就是想气死爷爷吗”
“爷爷一死,遗嘱就生效了,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爷爷那一大笔的财产,然后供给你外面养的那个小白脸了,是吗”
陆恬恬不知道纪南乔和陆宥言已经领过证了,所以此刻,在她眼中这一切就是最合情合理的。
对于纪南乔,她从小都有偏见,总觉得像她这样的人,一下子从一个普通的家庭一跃进到了陆家,感受到了这种巨大的差异之后,眼中定然是只认钱的。
而眼下发生的这一切就好似印证了她的猜想一样,她现在就恨不得大张旗鼓地到处宣扬了,告诉大家她陆恬恬才是对的。
听着陆恬恬此刻说的这些话,看着她一步步走近,纪南乔不由得狠狠攥紧了双拳。
自打怀孕以后,她就停了所有的药,这段时间身子本就被拖得有些不堪重负,现在刚刚遭遇了小产,身子也还没有彻底养好,这种情况下在这里站了一整天,她整个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若不是担心自己一走就会坐实了他们口中的那些污蔑,担心他们会借着这样的由头再也不让她见爷爷的话,她早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可是此刻,听着陆恬恬的话,纪南乔还是狠狠将指甲掐进了肉中,努力用痛意让自己保持最起码的清醒。
“纪南乔,我今天就替我四哥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看着陆恬恬扬起来的手向着自己打来,纪南乔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
“别在这里……”
血口喷人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纪南乔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陆宥言。
纪南乔觉得自己也许一辈子都忘不了他此刻的眼神。
失望,嫌恶,愤懑……
几乎夹杂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对上他这样眼神的一瞬间,纪南乔的一颗心狠狠抽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