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乔跌坐在沙发上,眼泪几乎不受控制一般地汹涌而出。
陆宥言今天所做的这一切对于她来说真的太过于残忍了,她刚对人生生出那么一丝的希望,刚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看到了那么一丝的光亮,可是转身他就将她推入到了更深的深渊之中。
如果她不曾见过那一缕暖光,不曾向往过满是光明的日子,那她也许此刻还不至于那么惧怕黑暗和孤独。
是他让她知道了热恋可以这么撩人,是他让她知道了被人宠着可以这么幸福。
可是不过转念的功夫,她却又被一个人遗弃在了最黑暗的角落之中。
纪南乔蜷缩在沙发上,喉间一阵阵刺痛窒息感传来。
知道是自己哭得太厉害了,纪南乔很努力地想要忍住此刻的情绪。
一个人住在这个空旷的屋子里,即便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但是毕竟已经空了十几年了,纪南乔心里还是说不出来的不安和害怕。
擦干眼泪起身,纪南乔把周围能开的灯全部都打开了。
看着整个屋子瞬间亮堂了起来,纪南乔心里这才稍稍安稳了几分。
重新走回到了沙发上,纪南乔整个人重新蜷缩成了一团,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涌。
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哭的,也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哭狠了会很难受,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
此刻的她脑海之中全是这几日发生的一切。
她此刻就像中了蛊一般不停地回忆着陆宥言这几天的好,回忆着陆宥言这几天的温柔和爱意,喉间顿时一片窒息的感觉汹涌而来。
暗沉的鲜血自口中溢出,一大股喷洒在地面之上,暗沉刺目。
纪南乔眼前一片昏花,突然就好怕自己会不会撑不过去了。
会不会就这么在这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心底的恐惧也变得越来越浓烈了起来。
纪南乔伸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颤抖着手拨通了陆宥言的电话。
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奢望的,想知道如果现在自己也危在旦夕的话,陆宥言会不会为了自己赶回来。
她也想要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丝的分量。
可是电话打过去,那边传来的却是关机的声音。
纪南乔觉得自己就像着了魔一般,一遍又一遍地打着陆宥言的电话,可是得到的依旧是一遍又一遍关机的提示音。
攥着手机的手终于还是无力地垂落了下去,纪南乔丢下手机,撑着身子站起身,缓过那一阵的天旋地转之后,开始一步步向着庭院走去。
走到庭院里,靠着墙边坐下,纪南乔抬头看着满天的星空,努力找寻着那颗最亮的星星。
“爸爸,对不起,我还是没能照顾好自己,但是如果我真的撑不过去了,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团聚了”
“南乔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了……”
纪南乔说着,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那个父亲,正对着自己伸出手来。
“爸……”
纪南乔轻喊出声道,眼泪一起翻滚落下,艰难地伸手想要去够父亲伸出来的手,可是却还是在即将够到一瞬间失去了力气,整个栽倒在了一旁。
而此刻,飞机上的陆宥言心口突然闷疼了一下,让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捂住了心口,不安感瞬间袭来。
但是陆宥言此刻却根本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意的是谁,只以为是于芷彤怎么了。
所以在下了飞机之后,陆宥言赶忙快步向外走去。
于白已经在接机处候着了,看着陆宥言走出来,快步迎了上去,眼眶通红。
陆宥言看着他通红的眼圈,一颗心越发不安了起来。
没有多问,只跟着于白上了车。
车子一路向着医院疾驰而去,陆宥言目光深沉地落在外面,脑海之中却莫名想起了纪南乔老宅所在的那一片僻静的场所。
她明显就是害怕一个人住在那里的。
可是自己最终却还是把她一个人丢下了。
意识到自己这种时候竟然还在担心纪南乔一个人会不会害怕这样的问题,陆宥言心思越发有些闷,扯了扯领口,这才看向了于白出声道,“芷彤现在怎么样了”
于白开着车,双手攥紧了方向盘,很明显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还在抢救室里……”
只浅浅答了这么一句,于白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其实他此刻内心也复杂到了极点。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于芷彤竟然会走这一步。
之前他一直在劝于芷彤接受陆宥言其他的补偿,毕竟他们已经五年不见了,就算正常情侣分了五年,想要重新走到一起都是千难万难,更何况是对方是陆宥言,而且陆宥言如今已经娶妻。
于芷彤一走就是五年,所以在这之前,就连于白也没觉得她会对陆宥言有多深厚的感情,直到这一次……
今天早上,当于芷彤来逼问他陆宥言到底去了哪里出差的时候,他还对她说了不少狠话,无外乎都是说陆宥言现在跟纪南乔很是恩爱,如胶似漆,让她不要再妄图插足别人的婚姻,把她给气走了。
晚上一个人回到家里之后,于白越想越觉得自己白天的话过了,原本是想打个电话约她出来吃顿晚饭再好好跟她说说的,结果电话打过去却一直没人接。
于白心中担忧,这才赶了过去。
回想起自己走进于芷彤公寓的那一幕,于白一直到此刻都还有些后怕。
若是自己今天晚上没想到去找她,那她这会是不是就已经没了
那他要怎么跟小叔小婶交代啊。
一想到这些,于白情绪就有些不稳,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还沾着血的纸,往后递给了陆宥言。
“陆总,这是我赶过去的时候在芷彤身边找到的,应该是留给您的。”
于白知道,这就是于芷彤留下的遗书,只是那两个字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陆宥言的目光落到了那张纸上的血迹上,眼神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伸手接过了那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