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开始吧,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这些聪明人长长记性。”
应该说周澄对聪明人的界定没有问题,但凡事总有例外,至少这天下的聪明人不止四人。
言轩,便是那第五人。
世人皆知羽王勇武有余而心计不足,却不知他手下也是有幕僚的。
三更天,火起夜。
“走水!走水了!”夜坊的人们大声呼喊着,举着能找到的容器将水扑向火焰,火烧得正旺,像一只巨大的蛇吐着信子,舔舐着汴京夜幕。
“陛下,乙字号夜坊起火。”望着远处的火光,陈见淼似是没睡醒一般坐在榻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去星楼门。”他站起身,径直走出宫门。星楼门是内城主门,城楼是最高的。
城内一片乱象,有人在喊,有人在跑,甚至有人趁机偷盗……可惟独少了一样声音,少了一样听不到就会让周澄难以心安的声音。
火势渐大,漫延至丙字号夜坊,神策军和金吾卫却仍不见动静。半刻后,一阵响亮的脚步声传来,当救火的众人回头之际才看到他们盼了许久的玄衣卫终于到来,看样子玄衣卫营中近一半人已经到达现场。
“陛下……”太监犹豫着说道,“五军督都府的人说,金吾卫和神策军没有调动迹象。”
陈见淼目光一冷,沉思了几息后冷笑一声:“原来如此。”
太监没敢接话,只是恭恭敬敬地退在一旁。
“瑾瑜,坊市起火了,是不是……”李显宗气喘吁吁地跑来敲开了周澄的房门,却看到这周澄与长公主竟大半夜地对坐品茶。
“你们这是……”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品茶。”陈婉清淡淡地说道,语气中是置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呃……”李显宗看向一旁同样黑着脸的周澄,不由得想把事说完赶紧跑,“那什么,坊市走火了,派过去的玄衣卫都是我父亲的忠士。”
“嗯,正常,别慌。”周澄坐回陈婉清对面,就要饮下杯中香茗。自火起时,便有一种不安感包裹了他和陈婉清。
“可五军督都府的人好像今天没有在城门值班,金吾卫和神策军也不见踪影。”李昱宗低声道。“什么?”周澄一愣,心中不安愈发严重。
“我去进宫面圣,”周澄站起身,披了衣取了宫灯就要走,“婉清,太子那边麻烦你照抚着。
“嗯。”陈婉清应了一声,仍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走在街上,宫灯很是显眼,很快便有衙役跟了上来:“周大人,坊市外宵禁,您这是……”
“进宫面圣。”周澄左手提着宫灯,右手按在腰间,脚步不停。
“周大人,这深更半夜的,就别瞎跑了,有什么事儿,明天也能说不是?”衙役上前一步拦住周澄,笑嘻嘻地道,右手却按在刀柄上。
周澄眉头一扬,竟真的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衙役也不避,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站着让他看。
片刻后周澄叹了口气,转向看向火光冲天处,感叹了一句:“今夜不知多少人家无眠啊。”
“谁说不是呢,”那衙役也转了过去,应道,“这火起得可真是时候。”
“看来你知道些什么?”周澄道,“汴京府捕头,方招。”
周大人果真聪明一世。”方招应道。
“过奖了,看你这样子,在我周府附近待了很久吧。”周澄道。
“混口饭吃,周驸马多多见谅。”方招扯了扯嘴角,声音里满是不屑。
“呵,”周澄冷笑一身,“留口气就行,我还有话要问。”
“什……”方招愣了一下,一种熟悉的感觉进入他的脑海,可在他反应过来前,便己倒地。
一柄剑,离开了他的胸口。
“你知道的,我的剑下不留活口。”持剑那人道。
周澄有些无奈:“你怎地不守在周府,随我来干嘛?”
“太子令我保护你。”那人收起剑,低下头拔弄尸体。
“你知道今日我即使一人,死的也是他。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