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尘瘪嘴道“所以,你虽然有心让她去查黑衣人来历,但是她未必会如你所愿,和武千行走到对立面去。”
顶多在事情还不明了的时候,给武千行带去一些麻烦罢了。
“小尘放心,我自有计较。”
杜青衫笑起来,让宋归尘躺回床上好生休息,自己则坐在床边。
“小尘还记着这事呢,我当日起意利用她,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有芙蓉门明面上的调查,武千行在暗处,他躲藏了这么多年,绝对不会轻易叫武红烛知道他还活着的事情,因而不敢轻举妄动。”
宋归尘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日子这么安分,都没有感受到黑衣人在附近。
“武千行也真是狠心,就这么假死了,留下女儿一个人面对整个芙蓉门。”宋归尘竟然开始感叹起来。
杜青衫好笑“小尘,你心里一定是住着一千只和平鸽。”
“此话何解?”
“和平鸽,象征和平。就好比你吧,武红烛这么对你,你居然还在这里感叹她的悲惨。”
宋归尘失笑“和平鸽这个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有什么来历吗?”
杜青衫一掀衣摆,端坐身子,徐徐给宋归尘讲起了故事
“我幼时跟着武叔游历四方时,曾遇到一个景教圣徒,他给我讲的这个故事。说上古时期,人间发了洪水,一个叫做诺亚的人尊神命制造了一艘大船,名叫方舟。洪水席卷后,诺亚躲在方舟之中得以存活,他放出一只鸽子去探查洪水是否退尽,鸽子衔来一根橄榄枝,以示洪水退尽,人间尚存希望。”
宋归尘听得入了迷。
她自认读书万卷,但却从未听过这样离奇的故事。
“我越来越好奇你小时候的事情了。”宋归尘道,“感觉你经历的事情比我多了一千倍。”
杜青衫温柔地替她将被角掖好“小尘若想听,我以后一桩桩一件件,慢慢和小尘说。”
“那,你再讲一个?”
“不行,今日份故事已经讲完了。”杜青衫微笑道,“要想再听呀,明日请早吧。”
宋归尘无语地看着他像个孩子似的露出得意的模样,若是他有尾巴,尾巴尖儿可能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芙蓉门的人速度出乎宋归尘意料的快,第二日一大早,两个影卫便带着一队人马,搬着宋归尘要的九九八十一味药来了。
“宋姑娘,九九八十一味药,每样九九八十一钱,请验药。”
“不用验了,直接搬到药房来吧。”宋归尘道,“研制解药是件费事费力费心的事情,你们半个月之后再来吧。”
两人“我等可以在这里等着姑娘将解药研制出来。”
“我研制解药之时,不喜有人在一旁打扰。若是你们强行留在这里,导致我心情不好,多放或少放了某味药材,吃坏了你家门主,我可不负责。”
两个影卫囿于站在一旁的杜青衫的威势,对宋归尘的厚颜无耻既气愤又无奈。
宋归尘浑然不觉自己有多无赖。
反正不管有没有解药,武红烛一时半会儿都还死不了。
她不理会二人面具下黑了的脸,开开心心地进了药房。
芙蓉门果然手眼通天。
她拟的这八十一味药里,可有不少名贵难得的药材,那是有价无市,她几乎问遍了南阳城所有的药堂,都没有买到。
可芙蓉门竟然一夜之间将这些药全部给找齐了。
“啧啧,了不得,这冬虫夏草,这雪域野参,还有这天然麝香芙蓉门可以啊,这些可都是有价无市的药材,她们居然这么快就找来了。”
杜青衫见她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十分好笑,走过来解释
“芙蓉门可不是区区江湖门教这样简单,其门下能人众多,有巧匠,有杀手,也有商人,甚至妓子,星罗棋布,遍布各地。
“其中对药理研究得最高深者,名叫尽知,此人号称尽知天下事,他收藏有无数奇药,你面前的这些,定是他提供的。”
又听到尽知这个名字,宋归尘有几分好奇,也有几分不服气
“他既然尽知天下事,又精通药理,怎么不自己研制出九天醍醐香的解药呢?”
杜青衫失笑“九天醍醐香是小尘呕心制成,不知其用药之人,哪里有这么容易制出解药。”
“所以说,他自称什么尽知天下事,也太狂妄了些。”
“小尘说得有道理。”杜青衫噙着笑意,看着宋归尘一盒一盒地将药材归类放好,“不过,有了小尘的这八十一味药材,我猜不出三日,尽知约莫也能将解药试探出来了。”
宋归尘狡黠一笑“你可太小瞧我了,我才不会将解药需要什么药材告诉她们呢。”她骄傲地道,“这药单里面,没有一味药是解药需要用到的。”
“嗯?”
杜青衫显然是没有想到,他单纯可爱的小尘,居然也耍起了这样的心思。
“虽然不知道这个尽知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可是能在短短三日时间,将我的伤治好,我可不敢轻易小巧。”
她也是医者,且伤在她身上,她最清楚武红烛的那一掌,究竟有多猛烈。
若不是武红烛出掌之时已经中了自己的九天醍醐想,自己这会儿恐怕已不能和杜青衫在这里说话了。
宋归尘那日甚至都报了必死之意,只恨没有见到杜青衫最后一面。
没想到,竟有人将自己救了过来。
虽然没有见到此人真面目,但宋归尘昨日拟药单时,就已经留了个心眼。
若是将解药需要的药写在药单上,那个叫做尽知的家伙一定会看出点什么来。
杜青衫不由得抚掌大笑“小尘呐小尘,你可真是——”
“真是怎样?”宋归尘望向他,“本姑娘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若不是念在武红烛是你老相识的份上,我连解药都不会给她。”
笑话,武红烛平常睥睨一切也就罢了,还动不动就想搞死自己。
宋归尘自认,自己还没有宽容到面对想杀自己的人,还要心怀仁慈的地步。
“我心里可没有住着一千只和平鸽。”宋归尘笑道,“一千只太多,一两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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