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村的族长赵礼,一个五十出头的男子,从三十多岁就接手族长一职。他做族长并不是能力出众,或者德高望重,完全是因为他是长房长孙的身份。赵家村祖上在家道中落后就从神都迁居到天水城的赵家村,随同长房一起迁移的还有其余三个兄弟。相对于长房这一支族人来说,三个兄弟的后代在这边被称为二门,三门,四门,长房就是长门。族长都有长门的嫡系子孙担任。
刚刚迁移过来的时候,这里是边陲小城,环境艰难,四周居民蛮夷不化,对外来户更是欺压掠夺。四兄弟团结一致,不分彼此地打下这一片地方。随着时间的流逝,百余年间,族内纷争不断,尤其以长门一支仗着是族长一脉,经常欺压其余三门的族人。当然有欺压就有反抗,你来我往的就这样纷纷扰扰也内斗了数十年。
长门后来就逐步将祖传功夫开山拳和盘龙棍的功法简化,以至于现在在训练场中所教的功法只有完整版的十之二三。即使是长门内也只有少数人能学到完整功法,一向骄纵的长门里的人因缺少竞争,加上自身的懒惰,导致赵家村后人的功夫一代不如一代。
族长位置传到赵礼的时候,周边村落因近百年来被赵家村打怕了,很少跟赵家村的人来往,更不用说寻事了。族内的人经过几十年的不完整功法的削弱也已经很难跟族长一门叫板了。总之,赵礼这个族长当的是即无内忧,又无外患,爽歪歪地过日子。俗话说得好,饱暖思淫欲,赵礼也不例外,早就被天水城中怡红院的小丽迷得五魂三道了,基本上隔三差五就会到天水城一趟,这个在赵家村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天赵礼带着两个亲随又早早地来到了怡红院。一进门就大声喊老鸨让小丽出来陪酒。
一个四五十岁左右,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一步三扭地走了过来。满脸堆笑地对着赵礼就喊道:“赵爷,您吉祥埃今个儿怎么这么早就来啦?”
“小丽呢?”赵礼满脸淫笑地向老鸨问到。
“哟~赵爷,今个儿不巧,小丽身上不舒服,怕不能陪赵爷您了,要不让小红来陪赵爷喝几杯吧?”老鸨一边春情荡漾地说,一边靠近赵礼用手来回抚摸着他的胸膛。
赵礼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大倒胃口。忙说道“小红就小红吧。还是老房间,安排一顿上好酒席,我今天要好好地乐呵乐呵。”
“我这里不需要你们陪了,你们两个自己去寻乐子吧。”赵礼转身对两个随从说道。
“好的,老爷。”两位随从顿时乐开了花,连忙应声道。
不多时一桌酒席安排妥当。赵礼居中坐着,刚喝了一口酒。门吱呀一声响,一位上身着淡红色短袖衫,下身淡红色长裤,略带发饰,粉面玉颈的女子进来了。小姑娘大约十六七岁,谈不上美貌绝伦,但尚有几分姿色,使人看着就会升起几分淫欲。由于赵礼是常客,老鸨也不敢让太差的姑娘过来。
“赵爷,很久没来了啊,都想死奴家了。”小红一进门就扑到赵礼的怀里。
“爷我不是来了吗?来,快给爷我香一个。”赵礼猥琐地说道,一手搂过小红,满嘴油腻的就亲了上去。房间内顿时一片春光乍现。
就在赵礼乐悠悠,春风得意的时候,忽听隔壁杯子盘子摔碎的声音。紧接着一人炸雷般地大声喝道:“臭**,不识抬举,贾爷我想让你去二龙帮陪我几天,是抬举你,你个臭**还跟我推三阻四的。今天你给老子我说清楚,去还是不去?”
随后就是一个女子哭泣的声音。
赵礼正在兴头上,忽然听到这个声响,顿时火冒三丈。厉声问道:“我操,是谁搅了老子的兴?”
一旁的小红连忙制止他说:“爷快别说了,隔壁是二龙帮的三当家贾威,外号鬼见愁的。千万不要去招惹这个主。”
由于在族内横行惯了,加上喝了几杯酒,所谓酒壮怂人胆。要是小红不劝说可能也就罢了,现在小红这样劝阻,彻底地将赵家村人内心一贯有的自傲给激发出来了。赵礼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拉开房门就进了隔壁房间。
“你大爷的,能给老子安静点吗?”一进门还没有看清房中的情形,赵礼就大声骂道。
“你不是不舒服吗?”骂过一句后,赵礼才看到桌子旁的地板上坐着一个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女子,正是小丽。
小丽一看是赵礼进来了,就像碰到救星一样,哭着喊道:“赵爷,要给奴家做主埃”
“你是何人?敢管你贾爷我的闲事,老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贾威愤怒地说道。
二龙帮在天水城是数一数二的帮派,有解龙,解蛟兄弟二人创建的。二人在建立这个帮派之前就一贯的欺男霸女,打家劫舍的。整个天水城很少有人敢招惹他们。一直以来二龙帮在天水城作威作福惯了,这么多年来贾威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骂他,顿时就怒火冲天。
“今天这个事我还就管定了。”说着话间,赵礼一个大踏步上前,对着贾威就是一拳。
看到赵礼向自己打来,贾威连忙向旁边躲去,然后挽了挽袖子就要动手。
“二位爷,千万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埃”闻讯赶来的老鸨哭喊着说道。“这打起来我可怎么做生意哟?”
“给老子滚一边去。”贾威一脚将老鸨踢翻在地,紧跟着一招流星赶月向赵礼打去。
赵礼连忙用手挡去,两人你来我往的就打到一起。
按理说,赵礼有祖传功夫开山拳,收拾贾威这样的小角色是绰绰有余的。可他这些年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平时有疏于练拳。这才五六个回合,赵礼就有点招架不住了。开山拳的绝招还没有来得及施展,就被贾威看到一个破绽,然后一脚踢翻在地,再一脚踏在脸上。
“哼,你这个杂毛,敢跟老子牛。”贾威略带嘲讽地说。“你再给老子牛一个看看呀。”
赵礼羞红了脸,自从做族长以来,在他面前连个说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今天这情形着实被羞辱的够呛,一时间赵礼竟羞愧的无法言语。
老鸨一看这情形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就去劝阻贾威。毕竟两个都是常客,怡红院的衣食父母。事情闹大了以后怡红院还怎么招揽客人。
“哎呀,我的贾爷呀,您大人大量,快高抬贵手吧,来这里就是找乐子的,为这点小事不值得。”
“一边去,老子今天就是要收拾一下他。”贾威一把推开老鸨,踩着赵礼脸的脚又加重了几分。
“贾爷,饶命呀,我有眼无珠,还望贾爷绕过我这一次吧。”赵礼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低声求饶。赵礼的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样,惊呆了众人。谁能想堂堂赵家村的族长,还没有怎么着呢,就开始服软了,真是一个软骨头埃本来小丽准备上前劝说贾威放过赵礼的,自己大不了就去二龙帮陪他几天。看到赵礼服软,一股鄙夷的神色油然而生。
“哈哈,你这个杂毛还挺识时务的,今天爷要带小丽走,没空在这跟你啰嗦。不过你小子以后不要出现在贾爷我的面前,省的我看的烦。”贾威说着,对着赵礼就是一脚。
“给爷滚吧1
“好的,好的,我马上走。”赵礼也不敢多说话,转身一路小跑就出了房门。
其实赵礼自己心里清楚,今天跟贾威耗下去也没有好果子吃。如果僵持久了,等围观的人群多了,自己到怡红院嫖娼被打的事情传到赵家村,自己这个族长还怎么做?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先脱离这个困境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的场子以后一定找回来。
……
由于受到如此巨大的羞辱,赵礼回到赵家村后倒也消停了几天,所幸随从当时不在现场,也不知道自己的糗事。不过随从也很纳闷,怎么这次族长这么快就回村了?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不过随从也很乖巧,族长不说他们也不敢问。
怡红院那边赵礼是不能去了,万一又碰到贾威岂不是自寻其辱吗?不过在家待着也无聊。闲了几天后赵礼带着随从就在村子的附近闲逛。这是一片广袤的平原地区,方圆几百里无山无水,村与村相望而邻,可谓“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在赵家村的外围有一条人工的护村河,约有一丈多宽。是最初赵家村的人在此定居时开挖的。那时候与周边村寨经常发生械斗,有了这个护村河防御,村子倒也安全很多了。在村的东西两边各有一个石桥可以进出赵家村。
今日天气异常的好,赵礼郁闷的心情也一扫而光了,竟不自觉的哼起小调了。就在赵礼悠哉悠哉闲逛的时候,迎面走来了同村的赵朴。赵礼的心情立马不爽起来。原来这个赵朴脾气又倔又臭。前几年因为赵礼宣布对在训练场习武的孩子收费,赵朴竟然当众让赵礼下不了台。多亏同族其他人一起施压,赵朴才愤愤的离开。当然赵朴也因为交不起学费,自己的两个儿子中途就离开了训练场,远走他乡讨生活去了。从此族里有什么大小事情赵朴均不参加。念在同族同宗的份上,赵礼也不好意思过于追究。反正赵朴不在的时候,没人添堵,岂不是更好。谁想今天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碰上了。
“赵朴,你这是要去哪里呀?”看到赵朴根本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样子,赵礼阴阳怪气的说道。
“让开,我去哪里管你屁事1赵朴愤恨的说道。
“赵朴,不要不识抬举,有你这样跟族长说话的吗?”一个随从大声呵斥道。
“本人只会这么说话,不爱听就不要挡道。”赵朴回敬道。
“我看就是欠收拾。”另一个随从大声叫道。
“你们退下。”赵礼挥手制止道。
“我说赵朴,之前我对训练场学员收费用,那是为了增强竞争机制,不然谁都能学,大家就不会重视,你看最近训练场的习武风气不是更强了吗?”赵礼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我呸,臭不要脸埃训练场收的费用去哪里了?除了这件事你少盘剥乡里乡亲了?还有村西北角十几亩地怎么变成曹庄的了?我看祖宗的基业迟早要败在你的手里。”赵朴越说越气,最后恨不得手撕了赵礼。
“你给我住口,不要觉得你数次顶撞我,我不追究就是怕你。今天我就让你懂点规矩,省的你在我面前没大没小的。”赵礼最讨厌别人跟他提这些事情。确实自己当族长后想法设法、巧立名目地创收了。不过做族长开销那么大,这些人又没有眼力见,自己不主动想法弄点,还能等到他们主动送来埃十几亩地抵押给曹庄,还不是因为小丽想要一副首饰,自己刚好手头紧。乡下人死脑筋,一点地算什么,天天在自己面前唠叨什么祖宗的基业寸土不让的大道理,烦都烦死了。
“来人,给我打1
两个随从也是狗仗人势,平时不欺负几个人都感觉不舒服。赵朴这样的土帽,不去欺负他还能欺负谁?二人听到族长赵礼的话,直接对着赵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半晌打累了才住手。
赵朴虽然被打,嘴里却没有闲着,怒骂不止。
“赵朴,今天我给你一个小小惩戒。你两个儿子不服从族里规定,擅自离开赵家村。按族规我都应该将他们逐出本族。念在我们同祖同宗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要是你再敢在我面前放肆,休怪我不讲情面。”赵礼咬牙切齿的警告道,然后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赵朴躺在地上痛哭流涕,倒不是因为被打的原因。这些年他看到赵礼无法无天,作威作福的俨然将赵家村当成自己的小朝廷了。如果只是这些还倒算了,最多族人受点委屈。可他竟然将祖宗辛苦留下的基业随手就贱卖个邻村,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样下去迟早要把赵家村这点家业败光。身为赵家村的子孙,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想到这些哭的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