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晓霜刚出去,一楼没人在,陈冬儿拉着玉兰径直走到厨房。厨房的圆桌上一个米色的纱布罩子,罩着一盘还冒着热气的南瓜酥。
陈冬儿取了碟子夹了几块南瓜酥,送上楼给贺世开。
玉兰坐在圆桌旁,垂着脑袋想心事。
公司取名,商标注册,寻找合伙人,件件都是大事啊!玉兰捏着眉心苦恼地想,天天思虑过重,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未老先衰。
玉兰觉得自己只管提出建议就好了,其他事情还是交给兄姐吧。
他们的优势是年轻有冲劲,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年轻也是他们的劣势,缺少经验是硬伤。
算了,一步一步来吧,毕竟,人都是历练出来的,谁也不是天生什么都会的!
两个小姑娘在餐厅里吃着点心喝着果汁,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大部分时间都是陈冬儿在说,玉兰在听。
玉兰心不在焉,陈冬儿也不介意,只要有人听她说话就好了。
一盘南瓜酥吃了大半,玉梅先回来了。
没看到贺晓霜在家,玉梅以眼神询问玉兰,玉兰摇摇头没说话。
又过了一会,贺晓霜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她对玉梅说,以后都没有碎布头了,合同提前终止。作为补偿,玉梅以后在她店里买的所有布料她可以让利5个点。
玉梅姐妹面面相觑,这情况是她们始料未及的。
当时签约的时候,玉兰出于谨慎原则添加了约束条款,但由于碎布的价格并不高,订的违约金也很少。
如果按照贺晓霜提的所有布料让利5个点,明显就是玉兰姐妹占便宜了,毕竟姐妹俩以后要用的布料不是小数目。
玉梅看了一眼玉兰,玉兰嘴唇微抿,微微侧了一下头瞟了一眼陈冬儿,又快速转过头来。
这动作落在旁人眼里,只会以为这是玉兰无意识的。玉梅却与她心意相通,马上就知道她的意思了。
贺世开下楼的时候恰好看见这一幕,顿时挑了挑眉。
在玉梅地坚持下,最后贺晓霜选择赔了违约金。
再看玉梅需要的布匹数量与颜色,贺晓霜有点犯难了。
她店里的存货不多,新的货还没送到,玉梅给的清单她根本配不齐。再说了,她开的是裁缝店,而不是布店。
想了想,贺晓霜抄了个电话号码给玉梅,建议她们直接找厂家订购去。
玉梅与贺晓霜在商量事情的时候,玉兰与陈冬儿就在一旁围观。
陈冬儿一头雾水,推推玉兰,问道“你阿姐和我阿娘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听不懂呢!”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低,贺晓霜听得很清楚,下意识就朝两个小姑娘看了一眼,结果发现自家闺女一脸懵逼,玉兰小朋友却一脸淡定,显然她都懂。
贺晓霜顿时心塞不已,这傻妞什么时候才会开窍?
贺世开一直站在楼梯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玉兰脸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看到最后,他终于肯定了一件事胖丫头……有秘密啊!
出了元宵,玉书开始接手玉梅手中的事情。
本来李爱华打算托关系把玉书弄进乡里去实习,不过玉书拒绝了。
钱债好还,人情债难了。既然两个妹妹已经把摊子支起来了,他是家中的长子,理应担起责任,护佑家中老少。
李爱华夫妻也不去打零工了。一是春耕快要开始,两人抽不出时间了;二是玉书跟他们说过,玉梅今年可能会经常在外面跑,家里奶奶和玉竹没人照顾。
李爱华起初不肯,玉梅在家里能省了她好多事呢,一个姑娘家的天天不着家算怎么回事?
但最后,夫妻俩都被玉书说服了。
玉书就问了一句话“你们想不想年底把欠的钱都还清了?”
好吧,天大地大,赚钱事大。
待到材料到齐,兄妹三人分工合作,玉书去跑公司注册的事,玉兰日夜赶设计图,玉梅则放心丢下家里的一摊子事跑业务去了,她还想争取多签几张订单,把一个月的时间都排得满满的。
走之前,她把招来做工的乡亲们都集中到一处,按照裁剪,缝纫,填充,包装的工序分了四组,又单独把头花列了一个组。指定何喜梅,何阿秀,喜梅阿娘陈小芳,何招弟,以及一个叫李香桃的小媳妇各领一组四个人,又指定何招弟检查成品质量,让何喜梅统总所有的事。
交代了领头的几个人,让她们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找李爱华去。又私下里偷偷告诉何喜梅,碰到李爱华也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问玉兰。
何喜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难道玉兰一个小孩子比华婶还厉害?但她是个聪明人,玉梅不解释,她也就不问不提,只在心里记住有事偷偷去找玉兰。
工作的场地没的选,暂时只能放在玉兰家里。
李爱华把前厅收拾出来供乡亲们使用,看着大家围坐一起做工一起闲话,李爱华顿时觉得满足了,也许,年底真的能把那些钱还清也说不定了。
这就是后来开遍大江南北的新饰界饰品连锁有限公司的前身。
从这个小手工作坊开启之时,命运之轮已经开始缓缓转动。
有人沿着既定目标,一步一个脚印,勇往直前,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有人左盼右顾,随波逐流,一事无成;有人奋勇直追,努力靠近;有人背道而驰,渐行渐远;有人永失所爱,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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