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道，鸟语花香，郁郁葱葱，一片生机盎然，是三十三重山的第一山道，象征着春天。</p>
走在队伍最前方，踩在柔软无比的草地上，听着耳边的流水潺潺，徐越环顾四周，不由感慨万千。</p>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攀登圣山了。</p>
第一次，是因为陆九州失踪，他和蓝晴去天机阁寻找线索，得到神算子暗示，来圣山求解，最终在三十三重山的山巅遇到了现在碑的碑灵，帝。</p>
第二次，则是徐越为了引诱嫌疑重大的左青玄上钩，在这半山腰上大办婚礼，最后成功击杀了深不可测的左青玄，却也付出了无比昂贵的代价。</p>
思绪落下，众人刚好路过一片美丽的草坪，这里正是数月前徐越大婚的位置，远远看去，红灯彩结仍在，锦绣雕花尚存，不过更多的，却是刀劈剑砍过的战斗痕迹，诉说着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p>
“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回来了啊。”林平一边走，一边叹道。</p>
“嗯，时光真如白驹过隙，眨眼而逝……只是有些人，再也看不到了。”莫道也摇头，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优柔寡断的小和尚。</p>
“走吧，去给他们上柱香。”</p>
徐越低语，引着众人来到破败不堪的婚礼现场，手一翻，就拿出三支长香，点燃后，插在了昔日众人战死的地方。</p>
一时间，气氛沉重，所有人都在低头默哀，隐隐间，似乎听到了祁连的咆哮，孟津的狂笑，神算子的嘱托。</p>
王霸作为现场唯一一个没有参战的人员，也在默默打量着战场，脑中不由勾勒出战报中整场战斗的经过，也想起了几个熟悉的名字，陆九州，段牧天，左青玄，萧护……</p>
“对了徐哥。”</p>
片刻后，祭香燃尽，老乌龟也抬起头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龟壳中一缩，再出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东西。</p>
“这是蕴儿托我带给你和小蓝仙的新婚礼物，给。”王霸挤出一丝笑容说道。</p>
“蕴儿？”</p>
听到这个名字，徐越一愣，接过王霸递过来的物件，一阵恍惚。</p>
那是一个水晶球，外面用北海特有的玄凝冰胶包起，入手冰凉，透明闪亮，里面则是一朵朵形状颜色各不相同的小花，散发着绚丽的灵光，被人用灵力细心地插在一起，煞是美丽。</p>
“哇，好漂亮啊！”</p>
蓝如烟从侧边伸出脑袋，看着那美轮美奂的水晶球，眼中冒着小星星。</p>
“嗯，这些花，都是蕴儿这段时日用灵力一朵一朵包裹后，小心翼翼透过玄凝冰胶插进去的，期间失败了很多次，但好在完成了。”王霸轻声笑道。</p>
“原来如此，真是辛苦蕴儿了。”</p>
徐越轻轻抚摸着水晶球，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脑海中也浮现出一个红衣少女，坐在月下的海边，认真插花的场景。</p>
“也不知，她好些了没有……”徐越情不自禁地自语道。</p>
自从五年前的帝山之战，秦蕴眼睁睁看着恋人刘昂在眼前战死后，她就好像换了个人一般，变得沉默寡言，木讷喜静，再也不复刚出灵剑宗时，那等活泼开朗的模样。</p>
只有面对徐越，王霸，或程莫元庞卓等亲近之人时，她才会露出少有的笑容。</p>
“老沙和马儿呢，他们还好吗？”</p>
徐越再想，天魔岭坠落那日，沙沉峰心系村子，被自己亲手逐出灵剑宗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俩昔日的伙伴了。</p>
“嘿！”</p>
就在徐越陷入回忆，情绪也越来越低落时，一只手，轻轻敲在了他脑袋上，将他唤醒。</p>
“烟儿，干嘛啊。”徐越回神，转过头去，苦笑着问道。</p>
“蕴儿现在好不好，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如果她看到自己仰慕的师叔祖在这里长吁短叹的话，应该不会太好！”</p>
蓝如烟说完，就神情一转，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小虎牙嘿嘿直笑，阴恻恻地说道：“而且，如果我告诉她，我们的婚礼其实是假的，是你骗我的，你猜她会怎么样呢？”</p>
“烟、烟儿，这种玩笑开不得啊！会出大事的！”</p>
徐越顿时头皮发麻，眼皮直跳，嘴角抽抽。</p>
且不说若秦蕴知道此事，定会伤心欲绝，再传开点儿，程莫元夏厚惇那几个老辈知道了，不得再来一次清理门户，拔掉自己一层皮啊？</p>
想到这儿，徐越赶忙上前，讨好般地笑道：“烟儿别闹了，我们婚礼是假，感情是真嘛！自家事，还是别往外传，免得他人笑话。”</p>
“哼，知道就好！走了！别耽误行程！”</p>
“好嘞！好嘞！”</p>
蓝如烟狠狠瞪了一眼，示意他不许再唉声叹气，徐越也连忙应下，在林平夏惊仙等人猖狂的嘲笑声下，灰溜溜地带路去了。</p>
有了这个插曲，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一行人继续往山上走，很快就经过了春意浓浓的青阳道，来到了烈日炎炎的朱明道。</p>
一进此地，湿润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圣山的威压也骤然增强，让众人呼吸困难，汗流浃背。</p>
不过，如今的最强一代们可都是天玄境的强者，远非昔日可比，只在原地调整了半刻钟不到，就适应了朱明道的压力，继续向前推进。</p>
“说起来，龟爷并不是最强一代啊，为什么也可以登山呢？”路途中，蓝如烟来到王霸身旁，好奇地问道。</p>
“老龟我神功无双，天下无敌，自然是哪里都走的，哪里都去的。”王霸的老毛病顿时又犯了，自然而然的装了起来，老气横秋地说道。</p>
“得了吧你，还神功无双呢，我看啊，就是活得太久，这圣山的结界识别不出来，才没把你扔下去！”林平无语地吐槽道。</p>
“那不也正说明龟爷我与天同寿，万福无疆么！”王霸昂了昂头，更加自豪了。</p>
“不过……烟儿不说，我还真没发现！仔细想想，似乎真有问题啊。”徐越皱了皱眉头，一脸疑惑地看着王霸。</p>
“你、你想说什么？”王霸不自觉结巴道。</p>
“我就想知道，你凭啥能攀登圣山？论修为，你不是天玄境巅峰，论血脉，你不是守护之族，论身份，你也不是最强一代，为何能做到如履平地，毫无阻碍，甚至比我还轻松？难道……你也不是现世之人？”</p>
徐越直勾勾地看着王霸，看得它心里发毛，倍感不妙，当即腿一软，呼吸粗壮，原本利索的动作也变得一瘸一拐，喘气道：“谁……谁说我没事……此地的威压……太过强悍……老龟我根本……寸步难行……莫小子……还不快过来……扶一扶老夫……”</p>
闻言，远处的莫道挠了挠头，性格憨厚淳朴的他，竟真的上前扶住王霸，带着它前进。</p>
“切，别演了。”徐越见状，撇了撇嘴，一脸嫌弃。</p>
“是不是因为龟爷阵法造诣极高，落脚间，阵纹天成，自然而然破了圣山的结界？”走在一旁的牧初璇也在观察王霸，认真思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