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干净澄澈的眼睛里，褚嘉言还能看得到自己的倒影，他看到自己低下头，看到了自己慢慢放大的身影。

褚嘉言垂头细细的吻去了残留在脸上的泪水，捧着苏舜华的脸，鼻尖对着鼻尖的看着他的小公主。

两个人的距离是这么近这么近，以至于他可以将这微妙的细微的美好都尽收眼底，褚嘉言只觉得自己要越陷越深，越陷越深到迷失自己，不顾一切地想要得到更多。

“殿下，臣回来了。殿下履行诺言的时候到了。”

苏舜华撑着褚嘉言的胸膛，将他推离了一点，褚嘉言顺着小公主的力气放开了自己的手。

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唇瓣上被贴上了两片柔软的美好。

他脑海里那根机智的弦彻底的崩断了，等到他反应过来，苏舜华就有些应接不暇了。

一吻终了，好似一瞬间那么短，又好似天荒地老那样长。

苏舜华有些无力地靠在褚嘉言怀里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最开始霸道地勾住他的脖子的双手早就已经脱力，此刻也只能虚虚地放在身侧，指尖抓住了褚嘉言身上的衣服布料。

褚嘉言就那样笔直地站着，包容而又温和地轻轻地揽着他的小公主在怀里，那长长的情丝宛如绸缎一样的触感在手上，让他爱不释手。

“今天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个礼物，你一定喜欢。”

褚嘉言回忆着方才噬魂销骨的滋味，看着那红润润的嘴唇，还想再次尝试。被苏舜华叫回了神，疑惑的看着她，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道小殿下能给他什么惊喜。只是……

“现在除了殿下自己之外，什么礼物都不能算是惊喜了。”

“那你猜对了，我让父皇写了一道赐婚圣旨，我的驸马已经定下来了，现在他正抱着我，要求我把自己送出去呢！”

褚嘉言瞪大了眼睛！震惊得忘记了反应！

刚才小公主说的每一句话现在在脑海之间不断地重现，从她说的话里里截取到的信息是这么地好，好的让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本来文采斐然的他，搜肠刮肚也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是那心里不断汹涌澎拜的一种暴涨的满满的甜蜜充盈了他的整个身体。

褚嘉言高兴得几乎抑制不住，就连周围的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一种甜到迷人的味道，他的眼神无比灼热，仿佛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晶亮晶亮地盯着苏舜华。

他知道小公主言出必行的，可是他没想到刚刚回来就收到了这份惊喜，他还以为需要自己去请求陛下赐婚呢，也许还要被刁难许久，他都做好了准备了，结果他的渴望已经实现了。

他急切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欢喜，直接抱着心上人原地转圈。

苏舜华惊呼一声不得不静静搂住许木的脖子，脚不着地的感觉让她有瞬间的危险感和紧绷感，不过马上就被褚嘉言的笑容感染，看着他的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也忍不住跟他一起笑开来。

“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了！”

苏舜华好不容易脚踏实地，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最高兴？那成亲的时候也比不上这一天吗？”

“那不一样，不一样的。只是知道殿下心里有我，就是立刻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苏舜华咳了几声，神情认真的说着，“你可不能死，本公主不能背负克夫的名声。”

“是，我一定比殿下活的还长，定然不留下殿下一个人孤零零的。”

“你还算懂事听话，可是现在这圣旨还没有说出去，你还有反悔的机会的。要娶本公主，你以后别说是妾室，红颜知己，就连多看几眼旁人，本公主也是要生气的。这样善妒的我你要是接受了，以后反悔可就来不及了。单凭一份喜欢你能坚持多久可要想明白了。”

褚嘉言闻言神色也十分地慎重起来，他认真地想了片刻，深深地凝视着他的殿下，从那双明亮好看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的表情和动作，瞳孔里面的那个自己先是摇了摇头，然后郑重地，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他心底最深处的话，最隐秘的秘密。

“殿下，我对你不是喜欢，是爱，我褚嘉言对天发誓，褚嘉言爱苏舜华，一生一世永不改变，仅有你一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进入我心如你。”

或许从最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什么是感情，甚至根本不明白什么男女之情到底是什么，可是到后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喜欢到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生了改变。然后，一见倾心，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人，已经印在了心上再也放不下来。

他听说过的最印象深刻的一句话，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听到褚嘉言的真情告白，苏舜华心脏跳动的飞快，脸上也飞上了两抹粉红。

“你既然答应了，本公主就允许你跟随在本公主身边，一生一世。如果你还想要本公主的下一世的话，可要努力才行了。”

“能得到公主一世垂怜，臣已经心满意足了。殿下想要什么，臣上刀山下火海，都一定为殿下得到，只求下一世你能愿意再次遇到臣，哪怕让我远远看着您也是好的。”

他就是那爱情路上朝圣的信徒，本着无比虔诚和执着的脚步在路上三步一拜，九步一叩，不带有任何奢求地展望着前面的终点，可是突然有一天，发着光的佛祖突然现身在他面前，追寻的背影停下来，朝着他微笑，并且伸出了手，笑着说，来吧，一起。

“好了，堂堂将军这样卑微也不怕被人笑话。你这一世本公主定下了，下一世，下下一世，你的生生世世本公主都定下了。只不过本公主要求你每一世都要先爱上我，不能让我伤心，不然我说的生生世世就不做数了。”

褚嘉言亲昵地捧住小公主的额头，在她鼓励并且期待的目光中印上去轻柔的一吻。

这是代表着珍惜的吻，也是代表着他的爱意绵绵。

然后在苏舜华的唇上落下薄如蝉翼的一吻，从嘴角溢出的是他郑重的烙印一般刻在心上的回应，“好，生生世世，遇见你，爱上你，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