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而悲剧,只是有些人承受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
被人所杀,却在生命的最后得知了一个比死还要痛苦的真相,恐怕这种事情对于任何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吧。
苏寒真的不知道现在取回了记忆的少年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的,本就不是一个强大的人,可却要承受强大的人才能承受的痛苦,这可真的是一件滑稽且残忍的事情。
“走吧, 反正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
少年撑着剑,从地上站起身,然后回身对苏寒说道。
相比起少年,苏寒却看起来是那个更加痛苦的人。
他有些不满的起身,追上前去质问道“这到底是为什么?若是有罪,那边将仇恨发泄在那个有罪之人的身上,却不是无能的将怨恨宣泄给一个完全不知情的人。我想朝凤宗可以顶住所有人的压力,没有将你给放出去,可能就是因为这种考虑吧。
难道那个出卖你的人就是你的那位师父吗?”
少年却摇头。
“难道你还认为你那师父不会害你吗?”
少年道“我自然知道我师父是最希望我可以被送出去的人,但是我却相信不会是他出卖了我,因为师父想要杀我的话,恐怕我早已经不会活着,师父虽然对我严厉甚至是苛责,但是他依旧对我有养育教导之恩。
我并不觉得师父会因此而卖了我,但如果真的是师父,我也无怨无悔,我可以为此而死的。”
他说的很是认真,便是苏寒也无法从中听到任何的不满,但是便越是如此,就越是让人感到心疼。
“如果不是你师父的话,那会是谁?”
“我不知道,我也从来都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再去问这种问题似乎已经没有意义,反正都已经死了,便连整个宗门都埋在了尘土之中,再去将这些陈年旧事给翻出来,寻找他的答案,这又有什么价值。”
苏寒反而像是那个无聊的人,在追寻着一个本就遥远的事实。
他思索了下,也是自嘲的摇了摇头,还是他太过好奇。
两人往回走,等回去之后,便发现在那沙地上坐着的龙。
苏寒与少年对视了一眼,似乎对方都没想到龙会出来,更没想到他坐在那里,像是一座泥塑的雕像一样的等待着他们。
最后一抹阳光在河面上荡漾的,被浪花冲上了岸,却也只是到了那座泥塑的脚下,便再也没有了后继,便停在了那里。
死寂从未消去,只是换了一个角度隐藏起来,安静等待在那里的龙便好像是迎接死亡的侍者,一切都已经死去,风是死的,水也同样是死的,而他更是死亡的。
只是没有人会去在意这种死亡,因为死亡才应该是这里的常态,如同苏寒这般的才应该被称作是不正常的一部分。
“龙,你居然醒来了。”苏寒带着一丝兴奋的喊道。
龙的那身盔甲不知道褪去了那里,此时只是身穿黑麻的内衣,看起来单薄,但透过衣服的间隙,却也不难看到在衣服之下隐藏的力量。
他偏过头来,眼睛在苏寒和少年的脸上扫过,像是在认真的思考自己是否见过一样,微微粗气的眉头正阐明着他的困惑。
苏寒急忙说道“之前我们见过,就在那边的渡船旁边,你难道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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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轻轻的笑了起来,让苏寒以为他是想起来什么,可是他接着却又说道“没关系,我可以再次认识你,每个人都需要不断的认识才能接触更多的人,才能知道这个世界的模样。”
苏寒也只能从那目光中肯定龙确实是不记得他这样一个人。
如果连记都没有记住,那他所说的认识也不过是一种空洞的话语。
苏寒虽然失落,但也为可以再次找到龙而感到开心。
龙像是注意到苏寒眼眸中那一抹失落,反过来还安慰道“你可以放心,这种事情偶尔会发生,但并不是常态,我想这一次我定然不会再忘记你的模样。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将他记住。”
苏寒没想到他会如此好说话,这样一个强大的家伙,一般脾气都应该不好才是,可是面前的男人便像是家中慈祥的长辈,对苏寒的态度更是和气。
“我叫苏寒。”苏寒并没有纠结的便将自己的名字报给了他,而他随即又看向了一旁的少年,明明在龙脸上的表情也并没有认出他,不过他却完全不在意。
说起来,苏寒到现在却连这个少年的名字都还不知道,按理来说,他并不会如此粗心的忘记了介绍自己,或许就是因为连他自己都无法记起来吧。
“嗯,苏寒。我已经记住了。他又是谁?”龙看向少年,又问道。
少年显得有些慌乱,他也没办法回到龙这个问题,那些记忆虽然已经回归,但却遗漏了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那就是他的姓名。
虽然姓名不过是一个代号,可是将被拿走了这个代号,却发现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去让人辨别,反而变成了一个混乱的人。
龙看出了少年的窘迫,也只是轻笑道“没关系,你的面孔我也已经记住,下一次见到你,我会记住你的。”
虽然他的承诺很难让人相信,不过此时的他还是会让人产生信任感。
“你们为什么来找到我,有什么需要我的帮助吗?”龙依旧是客气的说道。
苏寒是想要将当前的困难说给龙听,却有种感觉,眼前的男人似乎帮不到自己,并不是因为他的实力,而是他现在这样和气的态度,少了太多的杀伐之气,便像是被拔掉了獠牙的恶狼,已经没有了可以吃人的本事。
但是眼前的人是苏寒的希望,就算是没有牙齿,苏寒也只能寄希望于他。
便将想要破除那个女人的想法告诉了龙。
“只有将她消灭,这里才会消失,被困在这里的人才能够得到解救,虽然我的本意只是为了离开,但是这也本身就是你的想法,我只是在其中延续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