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相见时,宋氏只凭自己的想法来揣度贺馨儿,直感她不是个简单的,还颇有些感概。
几次主动示好被拒后,她心生不悦,就想着先晾一晾贺馨儿。
在这偌大的贺府,人人都有一肚子的弯弯饶饶,老夫人又是个面慈心硬的,二房更是没一个好东西,她一个半道回来的,在这府中无根无基的,定是举步维艰。
要不然也不能上赶着去巴结二房。
如今她这个亲娘回来了,她兹要是不傻,就该当着知道自己是她最大的靠山。
更该知道只有她们母女相互扶持相互依靠,才能在这府中立于不败之地。
而自己主动表示亲近之意,已是因着心中的一份愧疚,给足了她颜面,但凡会做人的就该高高兴兴的贴上来。
结果她却拿乔!
宋氏心中冷嗤,这是端着架子往高里卖呢,野心倒是不小。
也是,若没有半点心机,又怎能算计到永昌伯府的婚约。
当年长女有意进伯府,她也费心谋算过的……
看来乡下长大的孩子,比这富贵窝里的孩子更会算计呀。
她倒不介意。
而且还很满意。
有成算有心机是好事,总比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强。
但算计到她头上就不成了。
在宋氏看来,不管贺馨儿想要从她手中得好处,还是想要谋一份丰厚的嫁妆,都无可厚非。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知道为自己打算说明不傻。
这一点没什么不对的。
可她贺馨儿妄想拿当年的事拿捏她这个做娘的,就打错了主意。
简直白日做梦!
擅于算计的宋氏理所当然的将所有人都看做是同道中人,又加上贺兰儿的各种挑唆,她更加认定了贺馨儿是个心机深沉的。
可眼下站在她面前的少女,瘦瘦小小的分明还是个半大孩子,与她想象的精明强悍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且她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干净了,不染世俗的那种。
尤其是她的眼睛,如水清澈,如冰清冷,没有半分杂念。
这样一个出尘脱俗的人儿,怎么可能满腹算计?
宋氏呆呆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眼前的少女真是她的女儿?
真的是乡下长大的?
贺兰儿死死盯着大白,就怕它会来个突然袭击,整个人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紧张的快要撑裂了。
直到它不屑的移开视线,转而乖巧的轻蹭着贺馨儿撒娇时,她方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悄悄咽了咽口水,她小步小步的往后挪动,最终移到宋氏身边并抱住了她的胳膊。
有她娘这个挡箭牌在,她的一颗心终于放到了实处,于是重又端上了,扬着下巴对贺馨儿道,“你先把这狗撵出去。”
“大白在这里,也不耽搁你说话。”
“不行!必须让它出去。”
贺馨儿颇有些不耐,“若是无事就请回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贺馨儿你放肆!”
大白猛的看了过去,贺兰儿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抓紧了宋氏,却是不想露怯,强做镇定的道,“它不出去也行,就让它待在这里,咱们去外面厅里说话。”
“娘……”
她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她娘竟然一直在发呆,不动声色的摇着宋氏胳膊她说道“娘,咱们去外面坐。”
宋氏终于回过神来,垂眸低声应道,“嗯。”
贺兰儿顿时又来了精神,大声吩咐落花道,“还不叫人奉茶!”
话音刚落,她又道,“还不过来给娘磕头。”
这话是对贺馨儿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