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咱们叶家村若是一下子出了两个举人老爷,那咱们叶家村可就出大名了,不光是在临安县,就是整个青州府,那都是有名号的,再没人敢小瞧咱们,也不敢随意欺负咱们……”
叶长寿不急不慢的说着,目光沉沉的扫过众人,眼底精光闪烁。
他太了解这些人了,全都有自个的小盘算,光想着自己的小九九,俱都占起便宜来没够,还不知道感恩。
就拿免费读书这事来说,也许刚开始也曾真心感激过族长几家,但过不了两天他们就会觉理所当然了。
甚至还有可能会觉得族长他们几家是银子多的没地方花,才弄出这些名堂来博个名声。
倒也不能一杆子打翻所有人,但这么想的一定不在少数。
哼,看看眼下他们办的事,不就是惯出毛病来了吗。
还真是得寸进尺。
有时候他都想着,这些人真不值当得他们费那些心思。
不过到底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不是任性的孩子,不能事事都由着性子来。
如今已经做了这么多,若再放手,岂不是白费功夫。
再者,叶氏一族若能兴望起来,他自己的子孙也俱都受益,如此一想,他也就只能认命的将道理掰细了揉碎了,细细讲给大家伙。
谁叫他们是村长呢。
还是他们这一房的房长。
“你们想想,关小子与李夫子都是外姓,咱们都能占上这么多光,若是咱们自己的孩子出息了,那不是更不得了吗?
不说多了,若是族里有十几个童生,七八个秀才,再有两个举子,哪怕都没做官,叶氏也会名声大振,一跃而成为临安县大族、望族。
只有宗族强大了,才会给族人更多的庇佑,也会给族人带来更多的利益。
有强大的宗族做靠山,出门做工的,不用担心被人欺负,克扣银钱;出门做生意的,不用担心被人强取豪夺,霸占财产;就是出了嫁的姑娘们,也不用再怕婆家无端苛责,变着花样磋磨。
没成亲的小辈就更能得益了,小子们想娶个大家闺秀也不是不可能的,丫头们也能找到更好的人家……”
众人热血沸腾,兴奋的脸都红了。
还能这样?
原以为子孙读书出息了,也不过是带携自家人罢了,与他人没关系的。
原来竟不是。
原来只要族中有出息的后生,全族人都能着占光。
原来没考上功名的小子们,也能被人高看一眼。
原来家里的丫头都连带着抬高了身价。
那这么说来,他竟是想岔了。
有那看不惯别人好,只想着自己独自做大的人,不免有些心虚了。
叶桂祥倒不心虚,却也沉思起来。
自打家里的小子入了学,他就打起了小九九,那是恨不能全村的后生都变成傻子,读书读不懂,写字也不会,最好是全废。
而他家的几个小子则是越来越聪明,越来越出息,更有文殊菩萨保佑,一路过考到京城去,做状元,做大官!
至于村里其他小子,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务农吧,天生就是泥腿子的命,学人家读什么书,不够浪费纸墨的。
还是认命吧。
叶桂祥不只一次的想着,将来有一天,他带着儿孙们衣锦还乡,在全村人面前耀武扬威的场景。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羡慕,让他们嫉妒的发了疯,还不得不舔着脸巴结他。
特别是叶大河和叶大友。
哼,什么族长,什么宗长的,不过就是两个干瘪老头罢了,都是土地埋脖子的人了,不老老实实的等死,还整日的瞎折腾,不就是为了过过官瘾吗。
也就是他们生了个好儿子,任由着他们作,若是换个硬气的,才不会任由着他们往外撒银子玩。
呸!
什么族长、宗长的,就是叫的好听罢了,说到底不还是两个泥腿子吗。
等他儿子做了官,他就好好让这两个老货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官老太爷!
还要他们主动把家中的银钱交到他手中。
呵,真以为雇几个护院,就能护得住万贯家产了吗?
没有权势,有再多家产也没用。
叶桂祥眼馋老叶家的家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且他势在必得。
谁叫他老叶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叶旭升那小子再有才,也做不了官。
那户人家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家发迹的。
而这正是他的机会。
可现在听了叶长寿的话,他便忍不住的思索起来。
自己家的几个小子,到底是不是读书的料,谁也说不准,不是他想着当状元爹就能当的。
那、那是不是说,想要过上好日子,想要儿女有个好亲事,就不能拦着别的后生出息?
可他们都出息了,叶氏一族也很强大很厉害了,叶大河那老货的族长之位不是就更稳当了吗?
到那时,就算他背后有贵人,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抢夺族长的家业啊。
毕竟全族的人都支持他家,众怒难犯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