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白展集停下了,因为老刘从外头进来了。
他大摇大摆走向那个睡不醒的病人,一手伸进被子,手在里头搅和搅和,一抽,就摸出五百大洋来。
他咧开嘴露出缺口的两个大门牙,憨厚的笑了笑。
“兄弟你可真大方,老张你替我记着,我借了三回,一共一千五。”
他走到自己床边,枕头底下摸出半包中华,嘴角微抽,肉痛的表情一闪而过。
他给白展集递了支烟。
白展集楞一下,看向张亮,绷带绑着脑袋像颗排球,在枕头上震了震,他眼皮无辜的眨了眨,白展集会意后立刻收下烟。
“兄弟,客气1
老刘点点头,面部肌肉自然的舒张开,又抽出一根中华叼在嘴里。
哗!
火光闪过,老刘吐出一口浓浓的烟圈,盖过隔壁厕所传来的臭味。
点完自己的烟后,老刘就要给白展集也点上了。
但白展集是不抽烟的,抽烟伤肺是其次,主要还是伤肝,于是便上香似的,把烟插进了张亮的嘴里。
张亮猛啄了一口,脸上三孔冒烟,两眼上翻,“咔咔咿呀”,床带着人不停哆嗦。
小护士闻烟赶来,一进门就大惊失色,着急喊道。
“小心肝1
老刘一听以为是在叫自己,两眉像国旗一样升起,嘴巴一翘,赶紧转过身喊道。
“诶,小宝贝儿1
小护士气冲冲的拿着镊子,把两人嘴里的烟给掐了。
然后狠狠瞪了老刘和张亮一眼,怒气冲冲伸手,说道。
“拿来1
张亮身上有烟,但是拿不出来,只能努努嘴。
刘老则对小护士视而不见,吹着口哨出了门,在门口又点起烟,哼着小曲离开了。
小护士把房间的窗一股脑打开通风,直到闻见隔壁厕所味才关窗户离开。
张亮见小护士离开,皱着鼻子,嘟囔一句:“这味道真要命,还不如吸点尼古叮”
白展集问起老刘是怎么回事,张亮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光棍,年轻时是溜子,就这样,一辈子都想着从别人口袋里拿钱过日子。”
“你也被老刘顺过?”
张亮点点头。
“当时我还醒着,这家伙掏到老子鸟,我没敢出声,毕竟我跟旁边那家伙其实也没两样。”
“要不要我帮你治治他?”
“没必要,谁有时间跟他计较,拿了就拿了呗。”
“他倒真是可怜。”
或许是有些渴了。
白展集起身去窗边倒两杯热水,饮水机‘咕噜咕噜向上冒着气泡。
他抬头向窗外看去,天还是黑得,乌云一层层向房子压去。
雨下的比刚来时还大,‘啪’一下,在玻璃窗上炸开。
‘呼呼’风撞地玻璃窗框架“咔咔”的抖动,停车雨棚下的电动车连排斜倒下,像是一排刚被割倒的麦子。
一杯水放在床头,一杯捧在手心,热气冒进喉咙,白展集才觉得舒服多了。
“那封信来后的第三天,我在校门口遇到青汉帮小弟,叫什么名字我忘了,看见他脖子里有只花蝴蝶我就知道他是青汉帮的人。
那人的头像个海岛,脑袋顶上中间光溜,头发少的可怜,好似战败的小鬼子,举着白旗飘呀飘。
他说李俊正在被白水堂的人追杀,对方将近五十人。
我一听说李俊被追杀,想都没想就跟着那小弟去了中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