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在他最无奈与无助的时候,最想做的一件事,当然就是抽烟了。就仿佛从香烟中吸出的淡雅的烟雾,可以带走他们的无奈与无助。于是,郭样伸手入怀,从上衣口袋里,娴熟的摸到了他一向挚爱的那盒黄鹤楼香烟,然而,当郭样将香烟取出衣袋时,却让郭样又一次的无奈了,因为,郭样抓在手里的香烟,早已让水浸透。
郭样气急,五指紧扣,恨不得把香烟里的水给挤将出来。郭样猛然一扬手,将香烟抛出,“啪”的一声,那盒香烟便打在了‘小闪居’的屋门上,遂又弹将回来,落到了铜床的床尾处。
忽然,只听小诗在门外说道:“小样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郭样一惊,慌然说道:“啊!没事,小诗妹,你还在门外呢?”
小诗说道:“是呀,我一直守在门外呢!没有落总的话,我可不敢离开。”
郭样说道:“小诗妹,你饿了吗?门外冷吗?”
小诗说道:“小样哥,小诗还不饿呢!也没感觉冷,小样哥,你吃饱饭了吗?,身体暖和过来了吗?”
郭样说道:“小诗妹,我已经酒足饭饱了,身体也暖和了,你进屋来吧,屋里暖和1
小诗说道:“不行啊!没有落总的允许,小诗不敢进去1
郭样听得小诗的话,回转头来,望着落次,且投去恳请的目光,说道:“落总,您就发个话,让小诗进屋来吧1
原本郭样与小诗,两人隔着一扇房门对话,就已然将落次置身于虚无一样,仿佛落次根本就不在这间小闪居里,并且还你有来言,我有去语的嘘寒问暖,更有甚的是,落次用那么高规格的全鹿大餐来宴请郭样,却没有换得郭样一句答谢的只言片语,就仿佛这顿全鹿大餐,原本就是她落次愧欠郭样的赔罪酒一样。落次越想越是气恼,禁不住心绪有些烦乱起来。
落次说道:“小诗本来就是一个服务员,站在门外,随时听候客人吩咐,是她应该做的事。”
郭样说道:“你们做老板的怎么都这样冷血啊!门外阴冷潮湿,你就那么忍心,让一个女孩子就那样孤零零的守在门口?再者说,这里又不是枫林晚酒店,小诗就不应该在遵守你们的规矩了。”
落次说道:“你个臭混蛋的心思我懂,装什么怜香惜玉!你不就是想让小诗来‘小闪居’屋里吗?好,我给你们腾地方,让你们小聚温存一把。”
落次说罢,忽然下得床来,走置床尾处,弯腰拾起那盒黄鹤楼香烟,然后又走到房门前,伸手拉开了房门,说道:“小诗,隔着房门说话,不别扭啊?像探监似的,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你进屋和你的小样哥聊吧!我不打扰你们。”落次说罢,便走出了‘小闪居’。
小诗先是惊楞了一下,等她缓转神来,落次已然不知去了哪里。
小诗走进了‘小闪居’。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郭样在密闭的方寸间独处。刚才还是嘘寒问暖的一阵问候,此际的小诗,神情忽然莫名的变得拘谨起来。
郭样见小诗走进了‘小闪居’,先是下得床来,说道:“小诗妹,辛苦你了,我和落总在屋子里有吃有喝的,却让你守在门外,我真是过意不去啊!小诗妹,你在门外站了那么长时间,一定也累了,来,坐到床上歇息一会儿吧1
小诗说道:“小样哥,我本来就是一个服务员,应该守在门外,随时听候客人的招呼。还有,那床是落总坐的地方,小诗可不敢坐1
郭样说道:“那是落总她们家酒店的破规矩,这里不是酒店,你也用不着遵守,小师妹,今天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的事,也受了你们落总那个臭丫头的不少气,我郭样都记在心里了,改日,我请你吃饭答谢。”
小诗一阵惊喜,当然也有一份感动,说道:“好呀,小样哥,我等你请我吃饭,不过……”
郭样说道:“不过什么?”
小诗说道:“我在枫林晚酒店上班,很少出去的,除非你去枫林晚酒店请我吃饭,我才会有时间的。”
郭样说道:“没问题,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改日,我就去枫林晚酒店找你1
小诗说道:“行倒是行,只是这件事最好不要让落总知道,要不然她又要多想了1
郭样说道:“那个臭丫头是枫林晚酒店的老板,我去她的酒店,去请她的员工吃饭,她多想什么?她管得着吗?”
小诗说道:“哎呀,小样哥,你就别问了,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1小诗说罢,顿感脸颊发热,便泛起了丝许晕红。她微微垂下头去,忽然发现餐桌上的小白玉杯里还有满杯的鹿血酒,惊诧的说道:“小样哥,你和落总的酒还没有喝完吧1
郭样说道:“也算是吧,本来喝下这杯鹿血酒,就结束了,可是,就是因为这杯鹿血酒,才停下了1
小诗说道:“为什么?”
郭样说道:“小诗妹,你就别问了,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1
小诗脸颊上的晕红,一下子被呵呵的微笑给淹没了,心里就像是怒放了一盆鲜花一样的喜悦起来,小诗没有想到,她自己刚刚说给郭样的话,就又让郭样给一字不差的学说了一遍。
小诗说道:“小样哥,只要是餐桌上的酒杯中还有酒,就不能撤餐的,这是枫林晚酒店的规矩,看来我只有等落总回来,等你们喝完这杯酒,才能撤餐了。”
郭样说道:“小诗妹,你是个很守规矩的人,又很懂事,而且心地还那么善良,将来谁要是娶了你,那可是前世修来的福分1
小诗说道:“小样哥,小诗又傻又笨的,谁愿意要啊1
郭样说道:“俗话说,傻好,傻好,只有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才会有福气找到一个好婆家1
小诗说道:“小样哥,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郭样说道:“你是我的小诗妹,我当然这样认为了,你别忘了,哥也是男人,只有男人,才会有资格,凭感觉说这样的话1
小诗的头,原本是微微垂下的,听得郭样的话后,忽然抬起头来,正视着郭样,满眼间闪烁着幽怨的神色,说道:“小样哥,小诗在你心里,真的就是小诗妹了吗?”
郭样报以淡然的,也是坦然的一笑,说道:“当然不只是小诗妹了1
小诗急迫的说道:“那还有什么?”
郭样说道:“当然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小诗说道:“男女之间,什么样的朋友,才算是最好的朋友?”
郭样说道:“就是类似异性闺蜜的那种朋友,无话不说,无事不谈,小诗妹,你愿意做我这样的朋友吗?”
小诗没有应答,颇有些失望的又垂下头去。
郭样说道:“小诗妹,我郭样混蛋一个,让你做我的闺蜜朋友,可要委屈你了1
小诗依然没有应答,只是呆呆的站在铜床边上,两手揉搓着卫衣的下摆处。
那件雪白的卫衣下摆处,依然还残存着水痕与褶皱,那水痕与褶皱,还是郭样昏迷时,小诗用卫衣擦拭郭样脸上的水珠时留下的。
水痕依旧在,泪痕却润湿了小诗的眼角。
原本小诗的头脸低垂,那抹微许的泪痕,隐含在小诗的眼角处,这让郭样如何会看得见出?只是小诗的突然沉默不语,才让郭样感到了小诗的不悦。
女孩的心思,原本就如同夏日里的天气,阴晴难测。郭样虽比小诗年长几岁,但也算是同龄了,郭样如何不会懂晓小诗的话意,然而,郭样表面混蛋,内心善良的个性,是郭样自己都无法改变的。在郭样看来,小诗就像是一盆娇养在温室里的鲜花,哪怕是一丝微风,半颗雨珠,郭样都舍不得让小诗经受。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了如此情怀,那么这个男人势必会付出无微的呵护,百般的顺从,尊捧得有如掌上明珠一般。可是,郭样深知,自己混蛋成性,他实在是没有把握对小诗做到这样。
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不能胜任,那就不要招惹女人的爱,否则,爱,就会滑向恨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