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珠顺着行浪的额角滑落,打湿了头发,一滴一滴地流进了脖颈,手臂无意识的伸向头顶,眼皮微微颤抖,眼中带着迷茫之色,身体也微微晃荡,嘴巴无意识的张合着。“红菱……”他轻念出名字。
三年了,行浪始终摆脱不了噩梦的袭扰。他八岁就被带进了‘无面门’,十岁就开始杀人。十五岁就当上了‘无面门’八组之一第七组的令主。要不是遇见“她”或许自己会做一辈子杀手。可惜——人生有太多的或许,但一切都无法重来。
所以他成了一个四海漂泊的行浪者。他踏足过千里沙漠,也翻越过连绵山雪,只为找寻一个活着的方式,“行浪”这个名字也由此而来。
或许他走累了,在铁生把他背回家的时候,他就决定暂时先留下来。在太平县的日子很安逸,也在渐渐适应这种生活。想到过往行浪就想用喝酒的方式来麻醉,怎奈酒到深处忆更浓。
行浪抬头向外望去,没想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自己居然又睡了一天。
这时门被推开,铁生进来了。铁生见行浪睡醒了,很高兴。“行大哥,你猜我今天看见什么了?”
“额,是不是看见漂亮的小娘娘,你心动了……”看着铁生那雀喜的模样行浪打趣道。
铁生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脸色羞怯地说:“不是不是,行大哥你想哪里去了。我今天看见一个绝顶剑客,江湖上号称‘一剑似流星’的‘陆天朝’,他杀了一个同样出名的剑客。两人只对了一招,那人便被陆天朝一剑封喉。”
“哦1行浪毫无波澜的应了一声。
铁生有些疑惑问:“行大哥,你好像对江湖上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你过去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你很向往江湖吗?”
听着行浪这么问,铁生又兴奋起来,说:“当然了!行大哥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学武功,我想做大事。我才不想就这么平凡的过一辈子,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客……”说着铁生一脸憧憬,仿佛自己的想法已经实现。
行浪低头沉默了,他没有想到铁生的胸怀如此宽广,自己一身武功却会隐蔽再此,他是不是应该醒醒了。
“行大哥,你怎么了?对了,昨晚你怎么会去翠红楼呢?害我找了大半个晚上。”铁生双手抱胸抱怨起来。
行浪微微一笑,“我说去喝酒你信吗?”
“切1铁生翻了一个白眼。
“铁生,你不是想学武功吗?我可以教你。”
“真的1铁生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行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不简单……”
“不过……不是现在。”
一句话铁生像霜打的茄子,立刻就蔫儿了。“行大哥,你这不是耍我嘛1
行浪摇了摇手指,道:“昨晚我在‘翠红楼’的时候,听见几个人谈论了一事。”
“什么事?”
“明天往西三十里外的‘小山坳’会有人劫镖。”
铁生使劲“咽”了一口吐沫,紧张地问:“行大哥,你打算怎么办?你该不会是想叫我去阻止他们吧1
“不行,我不行,这怎么可以……”铁生摇头摆手,连连后退。
行浪起身站了起来,“怎么不想行侠仗义了?那我要出门喝酒了。”
剑行浪要走,铁生赶紧挡在了门口。挺着身板儿,严肃说:“谁说我不想的,豁出去了。行大哥,你说叫我做什么?”
“嗯1行浪点点头。
又说:“昨晚听他们说这次打劫的对象是‘天威安保’和‘镇远镖局’两家同时联保的二十万两金子,足足十大箱。”
铁生的嘴巴变成一个“o”型。“这么多钱。‘龙威安保’在咱们太平县是有分部的,难道他们会置之不理。”
铁生涉世未深,行浪无奈叹气。说:“让他们理也得有人去通知他们。”
“奥……”铁生反应过来。“行大哥,你是叫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吗?”
“这倒不用,反正明天还有时间。现在通知他们做了防备,那想打劫的人定然不会再出手。最好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也算清除一帮祸害。”说完,行浪就带上了铁生,出门朝着大街上走去。
“行大哥,我们去哪儿?
喝酒。”
“我不会喝呀1
“嗯,我知道,问题是我没钱了……”
“行大哥你又坑我……”
夜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天空中繁星点缀,显得非常美丽。街道上的行人逐渐变少了,除了“翠红楼”那样的烟花之地,还在歌舞升平之外,酒馆的生意也热闹无比。老远就听见吵闹声,这是一种喧嚣,也是一种安静。
行浪走在前面,像进自己家一样。“小二哥,一壶‘百花村’两碗宽面,外加半斤烧肉。”说完话带着铁生就上了二楼,找了一张挨着窗户的桌子坐了下来。
两人刚坐下,一阵清脆的马蹄,又一声马的嘶鸣,停在了酒庄的门口。行浪和铁生顺着窗口望去,是一个黑衣女子。
“老板,还有没有位子?
“有有有!楼上请……”
“噔噔噔!!1
几声快奔的脚步踩着楼梯就上了楼,小二哥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黑衣女子长得冷艳绝人,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无比强烈的魅惑气质,她的目光如电,直视着前方,眼中充满了高傲之气。
她坐到了角落的桌子上。手里的马鞭往桌子上一放。“给我一壶茶,再来一碗面。”
旁边桌子上三个混混对视一眼,起身走到黑衣女子的周围。其中一个大龅牙咧着嘴,笑问:“小妞怎么一个人啊1
“陪哥哥们喝两杯怎么样?”
“小妞长得可真不赖啊1
另外两个混子也一唱一和的调侃起来。
黑衣女子蹙眉道:“滚1她的声音清亮,语言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三个混混一愣,随后又大笑起来。“哈哈哈1
大龅牙伸手就朝黑衣女子的脸蛋摸去。“呦呵……”
“呵”字未出口,黑衣女子伸手便捏了过去,“嘎巴”一声,大龅牙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另外两个被吓得一颤,赶忙跪到了地上,磕头如捣蒜。
“姑奶奶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