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言一出,洪钟振耳。
魏丽琅当即称赞道:“司书教所言甚是,我等女子绝不可受这不合理的东西约束,可也绝不可一味贬低这些条条框框,与其怨天尤人,怪是男子拘束了咱们,倒不如自己写一条路出来,做什么陈玉妃,看什么《女史箴》,我们应自明自知!”
“三公主深明其义。”高青龄非常赞许她。生在帝王家,能有这样的见识,着实令人惊讶。她看着这些神情恍惚的少女,心里有些动容。倘有一日,女子真能自明自知,能不被男人们定下的规矩格住,能自己做自己的主,那该是多好的日子啊。可是太难了,除非,女人来做皇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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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教报知王皇后此事,王皇后却并未往心里去,还厉言责备,让她自己领罚去,而后干脆立即下旨撤了她去天青影教习的职位,配为粗使宫女。利落地罚了她之后,巧萃十分不解,便问道:“娘娘为何要惩处司教大人?这件事她并未办错啊。”
王皇后正动了心思,不由地挑眉问道:“本宫问你,女子为何要习女德女训?”
巧萃眼珠一转,当即道:“自然是为了能更加贤惠,成为夫君的助力。”
“那女人生来就是要为男人所用了?”王皇后轻蔑一笑,“我惩处她,是因为她愚笨,她根本比不了高青龄,也根本教不会公主们该学到的,于我女儿无益,也于大计无益。”
“大计?”巧萃第一次觉得糊涂。
王皇后不觉一笑,“本宫恨不得天底下的女子都能像高青龄这样。”
总有人曲解了女人本身。
也总有女人曲解了女人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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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沉与高屹正坐着看天,忽听得门轴转动的声音,一转头便见静宁堂里匆匆走出来长门宫司教,但见其神色莫测,便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可还未及他们去打听一二,这边广学堂的门也被打开,太子魏敬一先一步走了出来,面容极严肃,冷冰冰的,只看了高罗二人一眼,便扬长而去。他的身后,沈可人毕恭毕敬地站着,很是谨慎。
高罗二人不敢多问,也只垂着头站着,沈可人叹了一口气,复又关上门,不知道与那蔡书臣又说什么去了。
“我从来没见太子这副模样。”高屹忧心忡忡。
罗沉依旧没有兴趣去管什么太子,只是道:“与我们何关?”
“自然无关,自然无关,不过看你这样子,真让人心里窝火,我也跟着烦躁。”高屹有些受不了他这消迷的模样。
“那不用你看。”罗沉不以为意,转身便要走。
“你去哪儿啊?”高屹看他转身而去,走得潇洒,心里直骂他太倔。
罗沉没有答他,待走了十步开外,才驻足,也不回头,“回家,背孟子。”
高屹闻言一笑,这小子,说到底还是心宽。
这边按下不提,再说那两位侯爷自惠安宫分别之后,广勤侯乘轿回到家中,因先在书房不见束肃,故而进了后院,却也不见夫人,遂唤来一个丫鬟问:“夫人去哪儿了?”
这丫头平时是奉茶添香的,因不与这些大人物说话,故而吞吞吐吐的,说不利索,“回了……回了侯爷,来了人,夫人出门去了,小侯爷并未……回来。”
“说仔细些。”广勤侯倒是好脾气,“是去哪儿了?”
正这时候,另一个洒扫的丫头跑过来连忙跪下,饶着罪道:“侯爷恕罪,她是刚调来厅上的,说不明白,原本咱们小侯爷是下了学回来了的,可回来没多久,伯岳侯府的管家就来找内宅说事,听说是大夫人有事儿恼了,让咱们夫人带着小侯爷去一趟伯岳侯府。”
“是肃儿惹事了?”他心里直打鼓,不应该啊,肃儿向来仔细,和那时不敏也并无冲突,今次究竟是因为何事。
这个洒扫的丫头便道:“不知道详情,但是听几个内宅的婆子们说,是学堂里的事儿,她们也没听明白,咱们夫人立刻带了小侯爷去了。”
学堂里?这罗明已然不在天青影了,今日学堂里还出什么幺蛾子了不成?
“让轿夫准备好,我去一趟伯岳侯府。”他这时,眉毛才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