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裴大河被左荔揍了好一会儿,被醉意麻醉的神经,似乎总算反应了过来。
他刚张嘴想要大叫,左荔就忍住看到鲜血时,想要作呕的感觉。
在裴大河刚叫出一半,声音还没传开之前,一拳打到他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床上,随即用旁边的枕巾往他嘴里塞去。
左荔那一刀是避开了要害的,但不代表下手轻。
她直接一刀将他的脚筋给砍断,那种疼痛,足够这喜欢家暴的畜生一辈子铭记。
而那一刀,也让裴大河一时之间,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大概是人都砍了,接下来左荔压制住他的动作,愈发的行云流水。
她也没让裴秉文拿绳索,而是动作果断地将蚊帐给一下子撕碎。
布匹破碎的声音中,左荔眉眼愈发冷淡。
紧接着,将撕下来的蚊帐绑住了裴大河的双腿和双手。
做完这些,左荔才踉跄下床,一下子跌坐在地,喘着气。
目光涣散间,又看到了裴大河正在流血的腿,低头又看到自己双手上的血液。
她头开始觉得晕,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就开始吐。
“呕……”
一声接着一声,仿佛要将自己的内脏给吐出来。
“姐姐!你没事吧”裴秉文着急的上前,轻轻拍着左荔的背,担忧地问。
左荔慢慢恢复了过来,胃里不再那么翻涌。
她扭头,脸上还沾着点点血星子,在点点鲜血中,却并不会让裴秉文觉得恐惧。
反而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中,有一种灼灼的,仿若凤凰涅槃般、直击人心的美!
裴秉文看得呆住,目光没办法从那双眼中离开。
那一刻,裴秉文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夏日夜空中。
也看到了最明亮的月亮。
皎皎生辉。
这一刻,裴秉文的心,狂跳着。
左荔没发现裴秉文的呆愣,对他安抚的一笑:“我没事。”
她看向了叶惠然。
叶惠然正呆呆的看着床上的裴大河,此时的裴大河满脸惊恐,甚至已然吓尿。
这一刻的他,脆弱的她轻易就能掐死。
就是这么个玩意儿,毁了她的一生。
叶惠然跌坐在地上,先是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紧接着痛苦地哭出了声。
“我就是被这样一个畜生毁了一辈子,就是这样一个畜生毁了我。”
她哭着,似乎想要将这二十年来受的所有苦痛,都发泄出去。
裴秉文上前,跪在她的身边,伸手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少年年龄不大,身体羸弱。
却在这一刻,给了叶惠然依靠。
左荔在旁边安静地呆了一会儿,紧接着开始给床上的裴大河包扎伤口。
他不能就这么死了,那就太便宜他了!
等到包扎好,看血没再流得那么急。
左荔就对叶惠然和裴秉文母子道:
“叶大姐,我们不能再等下去,否则会横生变故。”
其实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很快,到现在,也就过去了十分钟。
但在逃跑时,这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代表着一丝希望。
叶惠然起身,擦掉眼泪,对着左荔真诚道:“荔荔,谢谢你。”
左荔摇头,“是我要谢谢叶大姐,没有你,我根本没有这次逃跑的机会。”
他们也没再谢来谢去,继续出了门,往后山去。
可就在这时,左荔他们没有看到,那裴家隔壁的院门,在这一刻打开了。
里面一个面露惊恐的女人,正看着他们奔跑的背影。
这女人今天有些感冒,就没去看电影,想早早睡下。
可谁知道,起夜的时候,去茅厕,就听到了隔壁的声音。
也是这泥土墙不隔音,再加上那茅厕就在与裴家主卧一墙之隔,这才让这女人听到了一切。
“刚才好像听到了裴大河的痛呼。”
女人也不敢去裴家看裴大河怎样了,开始往村西跑去。
她要通知村里人,叶惠然带着她儿子,还有那个新买来的女人跑了。
至于她曾经也是被村里人骗过来的人这件事,她早就已经忘了。
她被这个村子同化了!
或许她心里也有一种嫉妒。
嫉妒这叶惠然,居然还敢逃跑。
而她,已经连逃跑都不敢了。
她离村长家近了,开始拉开嗓门大喊:“不好了!裴叶氏准备逃出村子!快来人呀!裴叶氏准备逃了!”
几乎立刻,那村子中,原本还兴致勃勃看着荧幕上黑白电影的人,此时全部都站了起来。
其中女人们惊疑,孩子们懵懂,男人们一个个凶悍。
至于那白发苍苍的村长,此时眼中也露出了精芒,恶毒道:“看来,是有一些时间,没让这些不识好歹的下崽母猪知道,逃跑要受到怎样的惩罚。”
他竟直接称呼叶惠然为“下崽母猪”!
再看这院子里,其他女人恐惧的目光,就知道这村长,才是这村子里最恐怖的人。
另一边,叶惠然、左荔和裴秉文,已经走出了好一段距离。
其中,裴秉文的步履有些颠簸,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右腿有些跛——
这是白天裴大河踢踹后,还没有恢复的迹象。
毕竟,他们这时候是走的上坡路。
而裴秉文一直忍耐着,没有让左荔和叶惠然发现丝毫不对。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快了,只要翻过去,我们就能看到一条大路,顺着这条路走上一夜,就能到镇上!”
叶惠然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她脸上露出了喜悦。
那喜悦是对于自由的渴望,是即将挣脱出蛛网的蝴蝶。
也像是浴火的凤凰,让她整个人,有一种特殊的美丽。
这美丽,模糊了她沧桑的外表,也模糊了她四十多岁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