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红裙,早洗得退了色,并非纯红色,而是偏暗的红褐色。
孩子瘪了憋唇,抠着手指头,“我找不到娘了,你能做我的娘吗?”
他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几个小的孩子,走过去,看着他。
同样没娘的慕耘,在他面前蹲下来,看他一眼,又看一眼苏轻盈。
他咬着唇,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
苏轻盈头疼,“……”她最怕孩子哭了,忙摆手道,“你先别哭,别哭,咱们好好说说话,你家在哪儿?你从哪来的?你外祖母呢?”
孩子低下头,眼泪巴答巴答往下掉。
“外祖母死了,他们都不要我,都叫我走,我要跟着娘……,我要娘……,呜呜呜呜呜……”哭的声音越发大了。
孩子只是哭,不说自己从哪里来的,还一直喊苏轻盈娘。
苏轻盈的脑袋真疼了。
她长了一张圣母玛丽亚的脸吗?
怎么总被孩子认娘?
穆谨言不闲事大,一副慈祥圣父的表情,“盈盈,就让他跟着我们吧?多他一个也不嫌多,就多一双筷子嘛。”
苏轻盈心中冷笑。
是啊,只多一双筷子嘛。
平时照顾孩子的可是她,累的可是她!
这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吗?
说得倒是轻巧。
怕孩子听了伤心,她将穆谨言拉到远离孩子们的地方,小声道:“我先跟你说说田产房税的事,你再想想要不要多收一个孩子吧?”
她将陈里正说的赋税的事,和田的事情,跟穆谨言说了。
“咱家加上小耘,八个人,每年要交朝廷一千四百四十斤粮食。如果再加上这个孩子,要多交一百二十斤粮食。你觉得,咱们有这个能力?我不会种田,你会种吗?”
况且,田的影子还不知在哪里。
公田会发,但收成一半得交上去,私田还没有着落。
穆谨言问,“能用银子换粮食交税吗?”
苏轻盈点头,“里正说可以。”很好,这才是当家男人该有的想法。
她可不想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赋税,她会直接累瘫。
也该男人挑挑大梁了。
“我赚银子缴税吧,我觉得赚银子很容易啊。”穆谨言说得云淡风轻,“咱们的兜里,不是有赚来的一百两银子么?”
“花了六百来文了。”苏轻盈提醒这个从不记生活账的男人。
“那也还有九十九两多啊,够最近的开支吧?”穆谨言又问。
“当然够,但不能坐吃山空,再说了,咱们还要盖房子,房子的钱一出,基本能用完,勉强……能支撑一个月吧。”她将事情说得严重些。
穆谨言安慰她,“盈盈别慌,这一月之内,我一定还会再赚上银子。”
苏轻盈挑眉,“你的意思是,将那孩子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