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身上痒……。”
小姑娘嘤咛着,一脸委屈。
小时候的阿姜是过敏体质,不仅对抗生素过敏,春秋换季的时候,全身也会过敏,起一身的红疹。
四岁的时候,因着凉发了高烧,当时母亲在处理外公的丧事,他和妹妹是家中的保姆照顾的。
保姆年轻没有经验,带小妹去看了庸医,小妹药物过敏,差点死掉。
那天晚上的惊险,他再也不想回忆第二遍。
龙凤胎有心灵感应。
小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大家都说,小孩子是没有记忆的,但是关于小妹的一切,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小妹娇娇软软的一团,眼睛又大又亮,像星星落进了眼里,皮肤白白嫩嫩,雪团子一样可爱,母亲最疼爱她,把她惯成了娇气的性子,只要有不如意,就耍性子,当眼泪掉下来的时候,他愿意把命都给她。
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哥哥也会摘下来捧到她面前。
在灵魂诞生之初,他们便在母亲的子宫中为了生存的养分而互相汲取,他们是彼此在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血脉相连,心灵相依。
他前世啊、一定欠了她的,所以这一世来还债,用一生去守护她。
然而一切戛然而止在四岁那年的初冬。
——
三十三年,物换星移、几度春秋。
他几乎快记不得小妹的模样,只有午夜梦回时从梦里传来的呼喊。
“哥哥……哥哥…。”小女孩步履蹒跚的扑向他,脸上洋溢着纯真可爱的笑容。
这几乎成了他三十多年来的噩梦。
——
医生和护士推着急救设备冲了进来,将病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少女团团围住。
他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神情恍惚,恍然有种不真实的错觉,仿佛双脚踏在了棉花上,一脚踩下去,便是不受控制的失重感。
曲飞台一脸懵逼的被护士推了出去。
小花惊慌的大喊道“大小姐出什么事了?”
“病人药物过敏引起心源性休克,医生正在实施抢救,请家属在病房外等候。”
药物过敏?
心源性休克?
小花脸色一沉,上去拽住护士的领口,恶狠狠的威胁道“如果大小姐出了问题,你们整个医院都别想跑。”
小姑娘长了张乖巧的娃娃脸,凶起来没一点说服力,反而可爱的紧。
然而语气里的冷戾却吓到了护士,护士战战兢兢的说道“你……你们放心,薄医生是最好的心外科专家,你们要相信薄医生。”
小花松了手,护士赶紧离开了。
小花焦急的跺了跺脚,扭头瞥了眼曲飞台,“你不是很喜欢大小姐吗?怎么这么淡定?”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曲飞台剑眉紧蹙,眉间夹杂着焦躁,整个人犹如一根绷紧的弦,平静之下压抑着汹涌的暗流。
十分钟后——
医生走了出来,小花赶紧迎过去“医生,我家大小姐怎么样了?”
“幸好有薄医生在。”年轻的医生双眸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没想到薄医生对这种速发性变态反应也如此有经验,不然今晚的情况会十分凶险。”
小花松了口气,记住了薄医生,这位是冉家的大恩人。
曲飞台第一时间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护士给明镜扎上了点滴,她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双眼微阖,仿佛睡着了一般。
薄玉浔坐在床头,眼也不眨的盯着明镜的脸,眉头紧蹙,似乎在思考什么?
“二叔。”曲飞台走过来。
薄玉浔食指落在唇边,示意他噤声,起身领着曲飞台走了出去。
“已经没事了,放心吧。”薄玉浔神情略有憔悴,却依旧不损英俊。
“说起来也是怪我,差点让明镜遇险。”
作为医生,竟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实在不该。
“二叔,您无需自责,明镜知道,也不会怪您的,是您救了她。”
薄玉浔苦涩一笑,“她那么善良,又怎会忍心怪别人呢?好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让值班护士盯着,有我在呢,不会有事的。”
曲飞台摇头“回去也睡不着,我还是亲自守着心里踏实点。”
薄玉浔没再管他,匆匆回了休息室的淋浴间冲了个澡。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小妹的笑脸和明镜的面容重合,从玉雪可爱的小女童、到亭亭玉立的少女……
关上阀门,热水戛然而止,凉风从四面八方密不透风的涌来。
凉意透骨,将他从幻想中拉了出来。
他真是昏了头了,明镜怎么可能是小妹呢。
小妹如果活着,今年也有三十七岁了,而明镜,还只是一个花季少女。
两人除了有相同的体质,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热搜榜爆了又爆,词条全部围绕着明镜,而当事人却犹如石沉大海般,没有任何消息。
医院外蹲守着大批记者,甚至有记者乔装混进来想要打探消息,却没想到医院加强了安保,是以一整夜没有一个狗仔能得逞。
这些安保人员统一着黑衣服,看着不像普通保安,直到看到他们右臂上的标志,吓得肝胆俱裂。
才被科普过,胳膊上有这种标志的,是青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