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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轿车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四季镇。
这里是去瓦罐村的必经之路。
恰逢年前最后一个热闹的庙会,小镇上商贩林立,行人如织。
轿车艰难的穿行在人群中,嘀嘀嘀鸣笛的声音引起行人的不满。
“不要鸣笛。”李岭吩咐司机。
司机是他的一名手下,刚毕业的大学生,叫陈伟,分到了他的手下,行事毛躁了一些。
副驾驶座上的李娟指着前边的转盘处说道“前边右转。”
薄玉浔半降下车窗,看到一个卖糖人的商贩熟练的用工具在模板上绘出惟妙惟肖的糖人,身边围着一群又笑又闹的小孩子,处处充满人间烟火气息。
忽然、薄玉浔目光一凝。
“停车。”
司机本来神经高度提着,听到薄玉浔的话,立即踩停了刹车。
车子还没停稳,薄玉浔已经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径直走到糖人商贩前,拿起插在道具上的一个糖人。
那是一个少女的姿容,双手合十,眼帘微垂,衣带当风,裙袂飘飘。
再看那少女的眉眼,清丽中隐含着慈悲,仿若画卷中走出来的菩萨,忍不住令人心生敬仰。
师傅的手艺实在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将少女的神态刻画的生动而鲜活。
一群小孩子惊讶的看着忽然出现的高大男人,他举手投足的成熟优雅,都是这些乡镇小孩子从未见过的,一时看呆了眼。
那俊美的面容,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许多。
做糖人的师傅是位五十多岁的大叔,两鬓霜白,皱纹里满是风霜与岁月的痕迹。
他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见他盯着手里的糖人发呆,笑呵呵的说道“先生是大城市来的吧,眼光就是好。”
薄玉浔捏着糖人有点粘腻的木棍,喃喃道“明镜?”
糖人师傅更高兴了,一脸骄傲的说道“看来我们明镜师父现在很出名啊,先生也知道她,她可是我们当地的大名人,十里八村无人不知啊。”
指了指远方的白头山“明镜师父出家的寂月庵就在这座山顶上。”
“明镜师父慈悲心肠,帮助了我们很多,我们都是她的信徒,即使她现在离开了,我们也会永远记着她的恩情。”
薄玉浔看到一个小孩子手里拿着的正是明镜的糖人,只不过是笑意嫣然的。
眼看小孩子就要把糖人往嘴里送,薄玉浔赶忙叫住他。
“等等。”
在对方困惑的眼神中,薄玉浔打开钱包,只有一些散碎的外币,回国之后手机支付如此便捷,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人民币了。
薄玉浔回头看向车内的李岭,“借我一些纸币。”
很遗憾,李岭的钱包内也是空的。
“薄医生,我有。”李娟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纸币都给了李岭,加起来有八百多块。
她是黑户,办不了银行卡,唯一的消费方式只能是现金。
薄玉浔拿一张一百元的纸币换小孩子手中的糖人。
小孩赶紧把糖人塞给他,生怕对方反悔似的,拿着人民币就跑了。
“我也有我也有……。”
一群小孩子好像找到了发财路径,纷纷举着手中的糖人挤了过来。
“一个一个来,都有的。”把这群孩子打发走,薄玉浔手里多了一堆糖人,纸币也只剩下一张十块钱的。
李娟看的一阵心痛,果然是没见过人间疾苦的贵族大少爷啊,真够败家的……
薄玉浔看着糖人师傅道具上插满的糖人,看来明镜在这个小镇上人气确实很高,她的糖人数量可以和孩子王孙悟空掰掰手腕了。
糖人师傅笑呵呵的把明镜的几个糖人全部拿出来给他“我看出来了,你很喜欢明镜师父,你这么有眼光,我就把这些糖人免费送给你,希望明镜师父可以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在他们这里,过年除了拜菩萨,也要拜明镜师父,有的家里甚至摆了明镜长生牌,没事就要拜一拜。
薄玉浔把剩下的几张散碎纸币放在了收零钱的盒子里,然后摘下手腕上的腕表,放在了零钱盒子里。
“谢谢。”
在老板震惊的视线中,薄玉浔转身上了轿车。
“真阔气的大老板,看来我们明镜师父真的很招人喜欢。”
糖人师傅拿起手表看了又看,只当是个普通手表,除了干净没看出什么来,顺手就戴在了手腕上。
“正好缺个表,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伟嘴角抽了抽,那块表他在时尚杂志上看到过,世界一线奢侈腕表的经典款。
六位数下不来。
属于有钱都买不来的款,除了是会员外,还要衡量买家的身份地位,审核之后才有购买资格。
而这位薄医生,随随便便就送人了。
他真的好心痛!真想打劫糖人师傅。
李娟虽然不知道那块表多少钱,但薄医生的东西,肯定都不便宜,心想便宜那个糖人师傅了,回头找时间一定赎回来。
不过由此可见,明镜对这位薄医生来说,在心底的分量肯定非同一般。
薄玉浔欣赏着手里的一堆糖人,在李岭古怪的视线中,他小心翼翼的包起来,生怕折断了任何一个角。
“薄医生,明镜小姐在四季镇人气真的好高啊,这里的人都很崇拜她,把她当菩萨供着。”
李娟忍不住感叹道。
她指着远方云雾遮掩下的山头。
“那就是白头山,在我小时候白头山就很出名了,山上有个女师父远近闻名,医术也很好,十里八村的村民有个疑难杂症的,找她比找医生还管用,我万万没想到明镜小姐竟然是她的弟子。”
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啊。
薄玉浔和李岭同时抬头看向白头山。
出了四季镇,本以为路会好走了,谁知道接下来走了有半个多小时,全是乡下的土路,又颠簸尘土又大,完完全全的穷乡僻壤。
李娟看到路边一个大瓦罐,激动的坐直了身子。
“到了,我们到了。”
顾名思义,瓦罐村之所以叫瓦罐村,是因为村口的一个大瓦罐,说起来还有一段脍炙人口的故事。
李娟找到村尾,看到她家,忍不住捂嘴哭了起来。
两间破瓦房摇摇欲坠,惨败的院墙以及被风华腐蚀的木门,满院杂草,长的比人都高,到处透着凄凉破败。
“娟子?是娟子吗?”门口一个提着菜篮子的老婆婆佝偻着腰,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走上前几步仔细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