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弹不断地落在地上，草泥马在心中数着，“七十三，七十四，七十八......”

这真的叫做度日如年。

好几次他都看着炸弹落在离他只有不到十米远的地方，仿佛可以感受得到肢体消失的痛苦，虽然那只是心理作用罢了。

“这不科学。”草泥马牙关打颤，“上次我回地球的时候，最可怕的武器还是核弹；再上次我离开地球的时候，人类还在用蒸汽机......”

“那都是过去式了。随着物理规则的崩塌，以前仅仅存在于人类想象中的事物将会源源不绝出现。”祝天冷静道。

“那真是太可怕了。”草泥马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绝对是最失败的举动————他发誓，他只是想念家乡的味道，才会出现在安踏库塔的卧室里的！

轰炸持续了三分钟，直至天空不再闪动。

此时的天幕已经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了。云层到处都是导弹穿过的孔洞，微弱的光芒从洞里洒下，虽然这个景象只持续了不到三十秒。

祝天略微可惜地爬起身，“都怪你，用掉了我最后一批炸弹。要再找一批还得花上几十年的时间。”

周围已经没有了畸变种，或者说，还能动的畸变种很少很少了。

草泥马呆了一下，踉跄地走了两步，嘴唇嗫嚅，“这......这种规模的轰炸，王，王他......”

“怎么了？”祝天拍拍西装，皱了皱眉头。低头一看，差点吐了出来，身上的名牌西装已经满是碎肉和粘液，惨不忍睹。

“混蛋。”他低低咒骂了一声。

“如果陛下死了，那我就回不去了。”草泥马颓然地一屁股坐到地上，“我们会被畸变种追杀，一直追杀，直到我死去。”

“放心吧，这个可能性很低。”祝天掏出还算干净的手帕，抹了抹嘴，“据我所观察，修罗王的移动速度十分惊人，导弹落下前他完全有能力闪避。这就是为什么没人会用这种类型的空间炸弹去攻击高级畸变种。它的范围太小了，精准度也不高，速度还慢。“

草泥马甩了甩头，稍稍振作，“我发誓，陛下把我送回去之后，我打死也不会回来了。”

两人开始朝安塔库塔最后消失的地方赶去，途中还因为尸体的恶臭吐了好几次。

废土焦黑，混杂了淡黄的脓液和褐色的碎肉。几只没了半边身体的家伙摇摇晃晃地动着，然后逐一倒下。

这就是二十四人类纪元的延续计划，可惜只留下了给后人的警醒————把空间技术作为武器是行不通的。

“你们是在找我吗？”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两人齐刷刷转头，随即大喜过望，“陛下！”

“抱歉，竟然在关键时刻狂化了。”安塔库塔啧了声，“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的病还是如此严重。”

“陛下，我重复一次，这不是病，是我的穿越者天赋，为的是让我可以顺利遇上坏人，然后装逼打脸走上人生巅峰。”草泥马黑着脸道，“这是都市主角练成法里写的。”

“还真是......别致的天赋。”安塔库塔随手打开空间门，“哎不对，你怎么能说话了？”

“不知道，刚刚突然就行了。”草泥马茫然地挠挠头。

“两位，这里很危险，不如先把草泥马先生送回去，其他的日后再谈可好？”祝天忍不住打断对话。

轰炸后总是有幸存者的，一小群一小群还有移动能力的畸变种开始自发聚集，在智慧同类的带领下朝草泥马的方向跑来。

“真烦。”安塔库塔哼了一声，掏出一个柱形物体，朝来者用力一抛。

不远处几只畸变种轰然倒下，四分五裂。

“这，这不是空间炸弹吗？”祝天目瞪口呆地看着，“你怎么会有这个？”

“那些导弹飞的很慢，我就把它们收了起来，然后稳住周围空间就行了。”安塔库塔又丢了一个出去。

“这不科学！”祝天脱口而出。

“什么是科学？你们人类所知的仅仅是冰山一角，而科学，也只是你们这个位面的通用规则名称罢了。在我们看来，科学就是一个笑话，软弱复杂又没用，就像当年你们看待玛雅人的末日启示一样。”安塔库塔不屑地拽住草泥马，丢进空间门里，一旁的祝天吞了吞口水。

“是的，是的。对了，我看草泥马先生通过门后只有轻微的后遗症，我能......”祝天搓了搓手，皱纹都快挤出蜜来了。

“不行。”安塔库塔一口回绝。

空间门关上，安塔库塔心有所感，看向了某个方向的天空，眨了眨眼睛，咧嘴一笑。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跟那个遗迹里遇到的人类领袖打个招呼。他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赵邛。”

“救援应该就快到了。”祝天把已经变成废铁的通讯仪丢到地上，“今天真是刺激，我再也不想这么刺激了。”

风拂过，带来了远方的酸味。

那是某个地方在下着酸雨。

走了一会，安塔库塔率先停了下来。“坐一会吧，我有点累。”修罗王露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

祝天点点头，没有坐下，地上实在是太脏了。

结果安塔库塔头一歪，身体倾斜，直直地朝地上倒去。

祝天大吃一惊，连忙伸手扶住安塔库塔，探探鼻息，松了口气。

估计是露出真身后的位面反噬吧，他如是想到。

但就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安塔库塔正苦笑着飘在空中。

“哦瞎，我也跑到四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