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与妻书(1 / 1)

骆田黝黑的皮肤在此刻让他看起来像一座冷漠无情的铁傀儡,嘴巴一张“冯拾颐你好大的派头,惹出了这种事情,不想着自己解决还要给村子里添麻烦,更是优哉游哉地进屋休息,非要让村子因你而蒙羞不成?”

言辞刺耳,冯拾颐脚步一顿。

骆琤在旁人面前惯是面无表情的,此时脸上却像是长出了一层寒霜。

何州觉得此言不妥,低声劝了一句,“我们将事情搞清楚再下定论也不迟。”

“还有什么不清楚!”骆田眉毛倒竖,“她引起的事端还少吗,还需要说什么!”

已经是完全听不进去旁人的话了。

冯拾颐知道因为自己与骆琤的各种传言以至于骆田看自己不顺眼,却没想到他已经厌恶自己到了这种地步。

旁人可以不管,但是她必须为自己辩白。

冯拾颐上前一步不卑不亢,“村长,村子为什么会因我蒙羞,因为我曾经被人恶意揣测议论,还是因为我的店门口有人无理闹事?”

“就算是上了公堂罪犯也有为自己解释的权利,官府也不能完全听信原告的一面之词。”冯拾颐毫不畏惧地看着骆田,“您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急于定我的罪。”

骆田一噎,他总不能说出自己不喜欢她的真正原因,也不能说自己因为情绪就左右了公正。

不少人为冯拾颐感到不平,徐凤更是直接冲出来,气势汹汹地看着骆田,“村长,你凭什么说我家妹子的不好。”

“我家幺妹自始至终都未曾做过一件恶事,不过是太过优秀惹人眼红陷害,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刻薄,甚至都不听她的解释!”

有些人看不下去,纷纷点头附和,“是啊,不能只是听信一面之词啊。”

“这妇人说话也不占理,怎么能将错全部推给冯老板呢。”

骆田在村里威望甚高,连几句反对都不曾听过,现在更是羞窘到了极点。

他怎么能对冯姑娘有如此强烈的偏见呢!

说话间从人群中挤进来一个人,林柔月下意识看过去,一下子呆愣在原地,“九、九连?”

“村长。”冯九连像是未曾见到跪在地上的林柔月,先是低声同骆田说了几句话。

听罢骆田目光有些闪烁,眉头深深皱起,留下极深的印子。终究是叹了口气,“你们家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冯九连攥了攥拳,瘦削的手背上青筋鼓起。

“你……”

冯九连深呼吸一口气,“你先站起来。”

丈夫的话林柔月不敢不听,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解释,“我不是存心来闹的,我就是想……”

“你住口。”冯九连及时制止,只怕她再说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

冯九连眸中满是隐忍,终究是彻底将过去的夫妻之情抛在脑后。

“林柔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的底线,我早就与你写了休书,写明了一拍两散各自欢喜,可你却!”

“你嫁给我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可是这一年多以来我家因你再无安稳!父母因你我受累,兄妹因你而不和。目无尊长,嚣张跋扈,娇蛮任性哪一样不是在说你!你还贪慕钱财,挤兑小姑,因欲偷窃!”

冯九连细数林柔月的罪状,一桩桩一件件,越说自己越心痛,越说林柔月哭得就越凶。

终是一语终了,冯九连扭过头去不看她,“但休妻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与父母兄妹都无关。我已经决定进京赶考,这就要离开了。”

“你莫要再来烦扰我的家人。”

林柔月几乎要哭得喘不过气,“我知道错了,我改,九连你别走,你让我回去吧!”

冯九连怕自己心软,走得毅然决绝。将那断肠的哭声全部抛在脑后,直到很远,声音蓦地停住了。

“呀,这人晕过去!”

冯九连几乎下意识就像回去,头转过一半,又强迫自己继续走。

何州走上去看看了一下,“没什么事情,就是哭得太狠伤了身子,回去好好休息就行了。”

眼看一场闹剧到头,围观的人纷纷离去。

宏福酒楼的掌柜混在人群里,反应过来时周围的人已经散了很多。担心自己被看到,宏福酒楼的掌柜猫低了身子就要和其他人一起离开。

面前却忽然站住一个人,恰似一堵墙站在那里。

宏福酒楼的掌柜愤怒抬眼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结果就看到了冷着一张脸的骆琤。

宏福酒楼的掌柜呵呵一笑,“好巧,我只是路过,这就走了。”

骆琤不为所动,“很不巧。”

他叫了一声千户,何州闻声看过来,只见记忆中身形都冷得像一把刀似的少年还是旧时模样,骆琤一手指向宏福酒楼的掌柜。

“我要报案,宏福酒楼的掌柜为了节省成本,从客人吃剩的菜中将油回收重复利用,吃坏了许多人。”

宏福酒楼的掌柜面色陡变,这事情骆琤怎么会知道!“你胡说!”

骆琤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证据在鸿程酒楼,我回头让人给您送去。”

宏福酒楼的掌柜只觉得被这一眼看透了,好像自己什么事情骆琤都知道,心顿时凉了下来,冷到了四肢百骸。

面前的骆琤和记忆中的小侯爷分明一模一样,何州隐隐有些激动,多看了骆琤几眼,却看他眸中没有半分波澜。

小侯爷还没有恢复记忆。

何州掩去眼中的失落,再抬头时已又是威严的千户,“我知道了,宏福酒楼的掌柜你这就随我去官府!”

宏福酒楼的掌柜前脚才从县衙出来,一听又要去脸色顿时青白一片,“我不去!”

但是他的反抗于何州而言不值一提,一手揪住宏福酒楼的掌柜的后颈人就再也活动不得了。

眼看何州已经走远骆琤才收回视线,微蹙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在家中他常看见何州,但是今日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太熟悉了,像是很久之前就认识。

现下只剩了一个昏迷不醒的林柔月,将人扔在路中间不管这件事冯拾颐还真做不出来。“把她带到楼上休息吧。”

幸好她当时特意多留了几个房间。

不久冯九连去而复返,手上还拿着一封书信。

冯拾颐看着那封信有些为难,“她就在楼上休息,要不然你亲自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