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sheng顿的夜晚在南京就是白天,德卢斯城的战斗能受到美国白宫的关注,在南京的军委同样受到足够的关注。
韦泽素来以效率第一,所以他指着光复军版的美国地图对一众军委人员说道:“我可以向大家保证,美国人自己都拿不到这么精致的地图,美国的上层对战争中千里之外美**队的了解远没有万里之外的我们更准确。在技术手段不断提升的当下,我们要如何面对战争的变化。”
军委委员们多数露出诧异的神色来,韦泽的问题未免有些怪异,作为引领战争技术最先端的中国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变化?中国当下难道不是该充分利用这样巨大的优势解决美国么?那些老资历的军人都知道,这场战争可不是最近几年或者最近十年才提出来的。早在二十几年前美国南北战争的时候,韦泽都督就曾经感叹过中国实力有限,无法趁着美国内战去解决美国。几十年的谋划后,消灭美国的战争如火如荼的展开了。此时难道不该把注意力放在以德卢斯为中心的歼灭战上么?
但是都督说了该怎么考量战争的变化,大家也不能只听听就算了。可这帮老军人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如此巨大的变化。在座的光复军老军人们有一半人参加过二次北伐,韦泽带着大家花了几个月时间走了两千里路。几十年来,老军人们面对年轻军人时候心理上其实一直拥有巨大的优势。
年轻后生们有火车可坐,有公路可以走,有全套行军装备可用,短途的行军未必就输给老家伙们。但是老军人们都知道年轻人们太容易叫苦,他们身上就是缺乏老家伙们的刚毅。跟随着韦泽都督的老家伙们穿着草鞋、扛着火帽枪,脚下所踩着的坑洼道路放到现在,大概能和不富裕的村落道路相提并论。那时候的老家伙们却是极为乐观的,那个时代特有的不顾一切的刚毅让老家伙们创造出了当时中国的奇迹。
然而一切都变了,当北美那帮小子们10天里面在陌生的敌境里面跑了上千里路的消息传回军委,早就知道这个作战计划的老家伙们沉默了。他们是军人,所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光复军能横扫天下依靠的不仅仅是刚毅,更是凌驾所有敌人之上的战斗力。现在光复军年轻一辈们依靠装备完成的功绩之大,已经到了让老家伙们无法再用毅力去做判断了。那帮喜欢叫苦连天的混账小子们现在哪怕是坐在车上哭,照样可以抵达前线投入战斗。军事装备完全弥补了毅力,这不能不让老家伙们感到非常不适应。
因为有各种想法,所以会议也没开太久就结束了。大家只是等着看最新的德卢斯的战斗结果。这次战斗的沙盘推演几个月前就开始进行,光复军的要将德卢斯城内和德卢斯城以西的所有美军彻底包围全部歼灭。这个战役目标将让中国完全占领苏必利尔湖北岸,得到密西西比河的航行权。为下一步从德卢斯城向东进攻做准备。德卢斯城攻防战很重要,但是这仅仅是整套战略中的一环而已。战争不从这里开始,也不从这里结束。
散会之后韦泽没有留在办公室,他很少见的选择了乘车回家。在他家里有客人,是韦泽不得不去亲自接待的贵客。
中央家属院距离办公地不算远,韦泽的车子很快就到了自家门口。走进客厅,从韦泽家的沙发上站起了恩叔和另外两名欧洲人。
两名欧洲人看来对韦泽家的朴素非常意外,他们的眼中更多的是那种处于意料之外的环境时才有的不自然。和他们相比,恩叔就显得从容不迫。以顺畅自然的动作从沙发上站起来,恩叔上来与韦泽握手。
韦泽也打量着这位陌生又熟悉的男子,这是韦泽第一次见到恩叔,这又是韦泽从照片和画像上见到过几百次的恩叔,那标志性的大胡子和蓬松卷曲的花白头发极具标志性。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充满活力的表情与动作的确让韦泽觉得这是他想象中的恩叔。
随便寒暄了两句,韦泽就请恩叔到楼上的书房说话。
“阁下,您为什么要用白色的布匹覆盖家具?”恩叔和韦泽并肩上楼的时候提出了个问题。而这个问题让跟随在两人之后的欧洲人和官方翻译都有点微微变了脸色。虽然大家也觉得那种做法非常罕见,可他们却根本没想出要直截了当的询问这个问题。
韦泽笑道:“我的孩子们已经搬出去住了,不过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家,他们的房间总得给他们留着。用布盖着,是为了防尘。等他们回来住的时候把布掀开,稍微打扫一下,家具就能用。”
“这个倒是不错。”恩叔理解了韦泽为什么会那样做,他继续问道:“那为何要用白色的布匹?”
“白布便宜,而且白布落灰之后容易看出来。从落灰的程度就知道是不是该洗了。”韦泽解释完之后做了个总结,“懒人就要用懒办法。”
“噗哧!”翻译在把这个问题翻译给恩叔之前,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来。韦泽的解释清楚明白,这种选择也非常合理。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普通人家的话,大家更多的是会赞赏主人的聪慧吧。但是这件事发生在韦泽身上,翻译就忍不住要笑。即便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笑,翻译就是忍不住要笑。
恩叔听完这话之后倒是没笑,他只是看着翻译皱了皱眉。此时众人进了作为会客间的书房,恩叔坐下之后问:“阁下,您没有雇佣佣人么?”
“请人是要花钱的,我们这边是请物业公司的清洁人员负责打扫。而且我家有六个孩子,我个人比较喜欢家里有些家务,这样的话孩子们才能通过干家务来挣零花钱。”韦泽说的很从容。
“why?”恩叔旁边的那位欧洲人用英语讶异的问道。
“我认为让孩子树立起想赚钱就要付出劳动的概念是很重要的事情。”韦泽用汉语回答道。
听了这个说法,恩叔忍不住笑了笑,那笑容里面有一丝嘲讽,“所有的关系都简化成最简单的金钱关系?”
给恩叔翻译语言的翻译听了这种嘲讽之后变了脸色,即便是脸上露出非常不满意的表情,他还是把这话用汉语向韦泽讲了一遍。出乎翻译的意料之外,韦泽根本没有生气,他答道:“我对马克思先生的《**宣言》非常认同,那里有句话是,中世纪深受反动派称许的那种人力的野蛮使用,是以极端怠惰作为相应补充的。特权阶级们从来不尊重劳动,很大一部分就是用特权来剥夺该给劳动者的报酬。我认为让孩子明白要给与劳动者报酬是很重要的事情。这与家庭关系无关,这仅仅与我个人的教育观点有关。”
恩叔没想到自己的试探居然得到了这样的一个回应,他微微欠了欠身,“阁下,请原谅我方才的粗鲁。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相信**的人,而且很早就期待和您见面。但是您发动的对美国的战争让我不得不怀疑,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进步者,或者是一个反动者。”
听恩叔这么说,心情感到很轻松的韦泽笑道:“提到我国和美国的战争,我其实很想知道恩格斯先生您是怎么看的。我其实并不在乎欧洲统治阶级的看法,我对您的看法很有兴趣。”
“欧洲普遍认为这是一场帝guo主义战争。”恩叔旁边的那位敢在恩叔面前开口了。看来这位早就准备了一套说辞,上来就把中国的战争批判一番。什么不正义,什么帝guo主义,里头是一番让翻译气的脸色大变的内容。韦泽听着这种到21世纪都没啥变化的正义讨伐,心里面反倒觉得更轻松了。如果欧洲那帮人真的这么一个水平,韦泽也就放心了。
那位口沫横飞的阐述了一通弱者特有的理念之后,看韦泽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他忍不住问道:“阁下,您这样的人真的会做出这等选择么?您为什么不反驳我一下?不用在乎那些没有意义的礼貌,我希望得到的是真诚的讨论。”
听完了所有的翻译内容,韦泽慢条斯理的开口了,“在我看来,你希望得到的是能在我面前发表你看法的机会。现在你已经发表完了,如果您没有超出这些言辞的内容,我就只能请您离开。”
听了翻译带着痛快感翻译过来的话,那位欧洲佬的眼睛先是下意识的瞪大,接着又露出了一种自以为是的释然表情。他带着正义卫道士特有的嘲讽表情傲然说道:“阁下,我能理解您现在的想法。我能理解的!您现在拥有的一切优势就是您的权力。靠您的权力,您可以赶走一切让您不喜欢的人。放心,阁下,我对此很明白。非常明白。”
韦泽带着无趣的表情答道:“您追求的是道理。我想要的则是解决问题。我让你滚蛋,真不是因为你让我不高兴了。而是你在浪费我的时间。不管你怎么看待时间,我从来都很尊重时间。所以请你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