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止琪一直在观察夏止轩,他今日举办宴会可不是为了让别人出风头的,刚才同意让他开场赋诗,其实也不是没有目的的。
他作得了诗,赢得了人心,自己就不行么?
夏止琪自认一比他差哪一点,故而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涨涨自己的名声,这些他都早有打算的。
手中把玩着一只精巧的酒杯,阴鸷的神色藏在眼底,他看着不远处的夏止轩,眼底的阴冷更盛一层,几乎是带着咬牙切齿的语气低低从口中碾磨出一句:“当风轻借力,一举入遥空,哼,入遥空?”
当的是什么“风”?竟然还妄想“入遥空”。夏止琪在心里暗嗤,却又想起了外面的那些传言,诸如什么“继承大统者非九王爷莫属”,什么“其风范肖似其父”,他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杯子边缘竟被生生握出了裂纹。
重重将杯子放下,夏止琪站起身,不过面上已经恢复如常了,他说:“方才九弟的那一首诗的确赋得极好,为兄深有感触,今日便也偶得了几句,想着勉强也能上的了台面,现在就当着诸位大臣的面献丑了。”
说罢他欠了欠身,也吟诵出了一首诗,诗词意境竟然丝毫也不输之前夏止琪那一首。
在座的人此时再怎么愚钝也该明白了这两人似乎是在暗暗较劲呢,比竟两人可都是皇位争夺者呢,即便是兄弟又如何,最是无情帝王家。
两人同样都是王爷,各位大臣当然得买账,故而对于夏止琪的诗也是一番赞颂。
但尽管表面是一片风平浪静,似乎不会翻出什么水花来,但是宴席见紧张的气愤就此渲染开了,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都不敢多做言语。
太后是过来人,见惯了皇宫的风风雨雨,如今的场面她早已见怪不怪了,甚至是万分平静。
但她作为长着,两边都是孙儿自然不能再大臣面前偏帮了谁,于是说:“老三老九文采如何哀家深知,在座诸位也都应该知晓,东越谁人不知三王爷九王爷文采斐然,哀家觉得都不错,都是我东越之福。”
“今日宴会是为了高兴的,哀家也还另有一事要说,老三老九暂且便放下切磋诗词的事,以后有的是机会,私下里也可以互相讨教。”
太后的威严自然不容人质疑,既然此话已出,自然就没人想再继续了,夏止轩夏止琪自然也是要看太后面子的,便也没有多做纠结。
于是站着的夏止琪率先说:“祖母方才说另有事说,是什么事?”
太后脸上神色缓了缓,轻轻扶了扶发髻上的玉簪,竟然慢慢看向的慕清莹的方向。
慕清莹被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太后慈爱的目光,竟然莫名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果然,下一刻太后就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慕清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太后有什么吩咐?”
太后和蔼的拉起慕清莹的手拍了拍,又将面前的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像是在暗示或者安慰什么一般,满意的笑说:“好孩子。”
慕清莹莫名一阵头皮发麻:“太后……”
太后示意她别说话,然后竟然转头朝夏止琪招了招手,直到夏止琪上前和慕清莹的一左一右站在太后身边,慕清莹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下意识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而已,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莹儿啊,哀家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母亲又是哀家的侄女,哀家怎么能不疼你呢,如今一晃十几年了,你也长大了,也是该觅个好夫婿的时候了。”
太后又转头看了一眼夏止轩,说:“老三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品行端庄风评良好,皇帝也经常夸赞他懂事呢。”
慕清莹脸色有些难看,似乎能猜到太后接下来的话了。
果然,太后说:“你们两个哀家都甚是喜欢,也是思虑了良久才下的决定,老三是个会疼人的,若是莹儿你做了老三的正妃,是绝不委屈的。”
几十双眼睛都盯着太后那边,在心头回想着太后刚才的话,这是要将慕大小姐指给三王爷做正妃啊。
众人都深知太后偏爱三王爷,此时也是情理之中的,一时间众人心头想法各异,却都为言语,只是视线并不移开。
夏止轩眉头紧紧皱起,他就知道今天的宴会不会太平静,果然。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事情大概就这么成了的时候,却见那慕大小姐豁然跪下,磕头道:“臣女有罪,请恕臣女不能答应!”
太后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