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慕清莹有做了那个朦胧而模糊的梦,好像有个人在她耳边不停的说话,不停的念叨着,但是声音总是似远似近,听不真切,直吵得她心烦意乱忍不住皱眉。
她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谁,但是费力一身力气额上都急出了细汗,却仍旧没有窥见一毫。
她想要说停下,但是嗓子却干哑难受,发不出一点声音,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蓦然发现,全身都很热,如在火中炙烤一般让人难受。
煎熬挣扎半晌,忽然有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轻轻搭上了自己的额头,让她难得得到了一丝清明,便是趁着这一丝难得的清醒,她蓦然睁开了眼,一眼看到面前有个人,但是还没看清是谁,就不由自主的快速出手一把扼住了对方的脖子。
“清莹?”一个略带错愕的熟悉声线在耳边响起,接着有一只手握上自己的手腕,那缥缥缈缈声音继续传来传到耳中,慢慢落下,“清莹。”
慕清莹终于回神,眼眸聚焦看清了面前的人,接着发现自己的手还扼着对方的脖子,便慌忙收了回来。
“怎么了?”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听了竟然将人心里的烦躁尽数抹去,“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慕清莹没有说话,微微喘息着,随后一抬手扶额才发现额上已经盈满冷汗,侧目看去,外面已经是晨光乍起。
她坐起来,视线往夏止轩那边一撇,赫然便见他颈项间是被自己抓出的一道红痕,她现在武功还没有完全恢复,然而那道痕迹却十分清晰,可见当时用力之大。
到底怎么了?她垂首看着自己手,目带不解。
两人用完早膳,慕清莹还是有些恍惚,心里莫名有点烦躁,起身便要出去。
夏止轩却拉住她,阻止道:“外面太阳大,你身子还弱,还是在殿内休息吧。”
慕清莹心里不顺,如今他阻止自己让她越加觉得不畅快了,当即皱眉,一把将他的手甩开,毫不客气:“不留我下来,就是这样对我,就打算这样关着我一辈子不成?”
最近慕清莹都很平静,两人也没有发生过争吵,可是现在她忽然便疾言厉色满脸不耐烦,倒是把夏止轩说得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慕清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烦想要发发脾气,恰好夏止轩撞上来,她也就脱口而出了那些话,说完之后便当真转身去了庭内。
慕清莹一个人到了一出石桌旁坐下,却无心赏这满庭芳菲,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看什么都不舒服。
她伸手想给自己倒一杯茶,却不小心将茶水洒了出来,甚至有些顺着石桌滴落,眼看着就要滴到她身上,但是她却没有避,任凭其蜿蜒而下,一滴一滴洇染了衣裙。
脑海里忽然有一个想法,接着她便一把将杯子扔在地上,任其碎裂。
慕清莹回去的时候夏止轩还在,似乎是刻意在等她一样,然而她选择视而不见,抬脚就要往内室走。
“清莹。”夏止轩却忽然出声叫住她,看她顿住脚步,他才站起来,犹豫纠结半晌才挫败道,“你不要太生气了,会影响孩子的。”
“你就只在乎孩子吗?”慕清莹背对着夏止轩,声音无喜无怒。
“不是。”夏止轩心里一惊,快步走过去拉住慕清莹的手,“朕只是害怕,怕你心里有郁,会伤身。”
他话音才刚落下,慕清莹已经反手将他一推,那一掌依旧如同之前一样没有留一点余地,直接将夏止轩推出好几步之外,直到背抵上桌子才停下。
“你……”夏止轩万分震惊,转而变成一腔落寞,“你还在怨朕,不肯原谅朕吗?”
慕清莹不像在看他这般模样,心里微疼的同时有种莫名的气愤,索性便不再多留进了内室。
之后夏止轩没留多久就离开了,中午再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好像全然已经将早上的事情忘记了,言语动作看不出一丝痕迹来。
他让人去将殿里的花换了些新鲜,随后对慕清莹说:“今天晚上朕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来陪你了,你好好休息。”
慕清莹也已经平静下来了,将心里的那股烦躁压下,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仍旧有些神思不属的盯着自己的手看。
晚上的时候夏止轩果然没有来,慕清莹一个人毫无睡意的坐着,最近发生的一切让她脑子很乱,连夜来模糊古怪的梦魇让她不敢轻易去睡,总觉得睡着了就会变成另一个自己,等到醒来之后就会满身怒气。
烛燃至深夜,灯花渐瘦,有宫女进来将灯芯微挑,劝她休息。
然而慕清莹却还是没有睡意,盯着窗外婆娑的树影,下意识问:“要下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