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白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休养了两日便好了,因慕清莹开的药,他的眼疾也有了好转。
之后慕清莹和夏止轩又去看了宣白一次,说是去探望他,其实倒是他反过来感谢两人,弄得慕清莹有些不好意思。
慕清莹的药很有效果,宣白的身上的毒也已经差不多要排清了,不过还差最后一副药。
慕清莹写下药方,叮嘱道:“因为公子的眼睛常年未曾视物,所以不能见强光,因此必须遮起来才行。”
让人取来一条三指宽的白帛,慕清莹亲手帮宣白系上,微微一笑:“这样大概再过十天左右,若无意外,公子的眼睛便能恢复正常了。”
在一旁看着的管家听到慕清莹这句话激动得手都开始微微颤抖,宣城主虽然尽力表现得无异,但是眼底也隐约闪现出光亮。
管家上前,语调存着万分感激:“多谢慕姑娘治好了我家公子的病,您果然是名不虚传菩萨心肠啊,这次若不是得姑娘出手,这,这……”
说着说着,他竟然流泪了,于是忙伸手擦掉,说:“我这是喜极而泣,为公子高兴啊。”
慕清莹有些受宠若惊:“您真是客气了,我哪里有帮什么大忙,这不算什么都,再说还有要再等十天才能看到效果呢。”
管家还没开口,宣城主已经先说话了:“姑娘不必客气,我们都相信您的医术,相信一定会好的。”
就这样,所有人都开始急切的等着这十日过去,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就渐渐过去了。
第十天,慕清莹到了宣白的院子的,当然同时到的还有宣城主和管家。
慕清莹吸了口气,让自己放松了些,这才走过去。
相较于其他人的紧张,宣白自己倒是淡定很多,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慕清莹甚至都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这么淡定了,毕竟这可是他的大事。
但是显然宣白是真的很淡定,他似乎猜到了慕清莹的心思,也知道她在紧张,于是温声出言安慰:“我对慕姑娘的医术很有信心,之前喝了慕姑娘开的药却是觉得比之前好了不少,姑娘不必担心。”
听他这般毫不在意的说辞,慕清莹不仅没有缓解,反而越加觉得紧张了,手微微握紧,她说:“这就是”觉得这对公子来说是大事,公子肯定也是希望成功的,再说这么多人也盼着公子好起来,若是失败了我可就是大罪人了。”
“无妨。”宣白却说,“我这个样子已经好几年了,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所以姑娘不要有如此大的心里压力。”
宣白这样说显然是他自己心中所想,但是关心他的人,如宣城主如管家肯定还是希望他的眼睛能够恢复的。
慕清莹偷偷往城主和管家那边看去,果然他们在听了宣白的话后脸上都露出遗憾可惜的神色,城主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只是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拳拳父爱,殷殷关切,在慕清莹看来确实感动,于是又觉得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这么多人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才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若是再失败,那就不仅仅是失望二字这么简单了。
她其实不在意别人对她的质疑,但是却在乎看中人情二字,如今的情况正正对了这二字。
而且宣白是真的从一开始就不在意结果如何是吗,当年他尚且年少,又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却忽然中毒眼盲,从一个正常人,尤其是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正常人变为盲人,他是不是也很不甘心,也努力想要恢复?
但是为什么又会如现在这般心如止水了?
那大概便是失望的次数多了吧。
想来当初他也抱有无限希望,访过无数名医,可是到得最后却都是失望而归。
所以他也不再去期盼希冀了,渐渐沉淀了自己的心,在经年累月里做到了波澜不惊。
所以,或许他可以轻易接受失败,但是心里肯定不会多好过。
方到此时,她甚至觉得这比这事情落在自己身上更紧张几分,她的手甚至开始有些颤抖,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放在了白帛上。
她几次蓄力都没有勇气将白帛取下,正在心里做着最后的心里建设时,旁边却伸过来一双温暖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
慕清莹转头便对上夏止轩满含关心的眼,他说:“我来吧。”
说着他似乎要将她的手拉下,慕清莹却摇头:“不用了,我想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