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田氏眼下哪里听得这种丧气话,伸手打了方长应胳膊一下:“瞎说啥呢。你别忘了你那聘礼就是万老爷给艾娘的。”
这不提聘礼还好,一提方长应眼都充血了。
想起那亲事,方长应挠心挠肺的想去弄死那个骗他的周富商。
到现在,官府还没抓到人。
方田氏这眼下可能要保不住大儿子了,哪里敢再去刺激小儿子,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连忙转移话题道:“咱们得去衙门找找门路问问啊。”
方长应不耐烦道:“那就找方菡娘那个死丫头。”
老方头想起上次在方菡娘那受到的屈辱,重重的哼了一声,旱烟也不抽了:“求她有用吗?那就是个铁石心肠的白眼狼!”
“那还能咋办。”方田氏绝望道。
要是早知道万老爷的事会牵扯这么广……
要是早知道……
方田氏咬咬牙,现在也不是后悔的时候了,除了方菡娘,她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人能去衙门里替他们打点的。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方长应留下来看着方明洪,别让他再跑出去惹事。老方头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跟方田氏去二房那边走一遭。
结果到了二房那,大门紧锁着,拍了半天门,好不容易开了,却只有一道小小的缝,一个满脸警惕的嬷嬷在门缝里看着他们:“你们来干什么?”
方田氏一想到大儿子可能在牢狱中受的苦,也顾不上摆什么架子了,张口问道:“方菡娘呢?”
那个嬷嬷更警惕了:“大小姐去了县衙,有什么事等她回来再说吧。”
说着就把大门给反锁了。
老方头跟方田氏这对夫妻却并不恼,他们惊喜的互对一眼,难道方菡娘早早听了消息,过去帮他们打点了?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方菡娘来衙门,真心不是为了大房一家子求情来的。
她只是来衙门做了个口供,画了个押,证明方艾娘曾经对她下药罢了。
有这份签字,就能证明方艾娘是与万启原同流合污,最起码在方菡娘的事上,这两人是不折不扣的共谋。
方艾娘在牢里待了两天,简直是受尽了折磨。
牢里阴暗可怕,也没什么床可以睡,只有牢里一角草垛,可供栖身。
可那草垛是生了霉的,躺在上面,不一会儿全身就痒的厉害,拍死了好几只小虫子,发霉味道充斥鼻间,别提多难闻了。
这还不是最煎熬的,最煎熬的是,不知道何时会来的大刑伺候。
方艾娘小时候看隔壁村庙会上演的社戏,里面的公堂,都会对犯人大刑伺候。
更别说方艾娘还时不时的要被提出去反复盘问,甚至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也要方艾娘回答,比如“万启原睡觉时说过什么梦话没有”“万启原平日里在家爱待在什么地方”。
后者还比较好回答,前者……方艾娘忍着涩意跟衙差说她没有跟万启原睡过,引来对方的一阵不信,甚至还特特请了嬷嬷来给方艾娘验身!
方艾娘强忍屈辱让嬷嬷验了身,结果就是她仍是处子。
自此方艾娘在牢里的待遇总算是稍好了些,不过也只是稍好。草垛依然是发霉的,饭依然还是馊的,只是不再那么频繁的被提到小房间里单独审问了。
方菡娘画押的时候,方艾娘自然也跪在堂下。
要不怎么说牢里是最折磨人的地方呢?这才进去两天,方艾娘面容枯槁得活像个三十岁的女人。
县太爷着人把那份口供重新读了一遍,再问两人是否还有异议。
方菡娘没说话,方艾娘看了眼方菡娘,突然哀求道:“菡娘,你向来心好,再原谅我一次吧。万老爷还没等进门就被捆住了,你药效也解了,这不也没受到什么损害吗?就不能行行好,放我一马吗?”
方菡娘听了方艾娘这话,没吭声。
方艾娘还以为有戏,正想再接再厉打打感情牌卖卖惨,却见方菡娘手扬手落——
啪!啪!
正反手,两个清脆的耳光,扇的方艾娘脸都微微有些肿了,也扇的方艾娘都懵逼了。
案台后坐着的县太爷轻咳一声。
按大荣律法,其实方才方菡娘这举动是有些许不妥的。
但……
毕竟这是受害者嘛,情绪激动需要发泄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朝法律要以人为本,更是要实现人性化关怀啊。
县太爷微微一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