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婆子拍着胸脯保证:“自然是酿好了。大小姐,我牛婆子办事您放心,昨晚上一接到传话,老婆子我就让我那口子去庄子上把这些大缸寻了过来,个个擦洗的干干净净,也用沸水重新过了。眼下正在院子里头晒着呢,要不我带您去看看?”
方菡娘点了点头。
牛婆子又领着方菡娘方芝娘去了院里,方菡娘一见院子里那些干净的都有些亮堂的大水缸,不由得满意的很。
接下来,方菡娘又使人分配了工作,把那些摘好的葡萄,尽量在保证颗粒完整的情况下用水冲洗一遍,且不能洗去葡萄上的白霜。
牛三不知道什么时候溜溜哒哒的又过来了,听着方菡娘这般指派,就有点不乐意了,嘟囔道:“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啊?”
牛婆子简直要被不会看眼色的牛三给气死。方菡娘没在意,她也没法跟人家解释,白霜是葡萄上的天然酵母,酿酒全靠它发酵呢。
她只装作没听见,笑盈盈的继续指派着工作。
庄头上几十号人都被调动了起来。
洗净手后,再将葡萄洗净,晾干,庄子上几十个佃农在平时晒粮食的场子上铺满凉席,筛子等,满满当当的晾了一地葡萄,也是蔚为壮观。
今儿日头不算好,有些阴天,恰好是晾葡萄的好时机,凉风习习的,几十号人还齐齐扇着蒲扇,葡萄倒是很快就晾好了。
方菡娘拿洗净的手摸了一下葡萄的湿度,点了点头,又开始进行了下一步。
众人又被指派去洗了一次手。
牛三去洗手的时候又嘀咕了:“庄户人家谁家种地洗手这么勤……”
被忍不可忍的牛婆子狠狠拧了一下,疼的牛三再也不敢多说。
接着,几乎是两人分配到了一口大缸,开始把葡萄捏碎,去梗去核。
这工作比较累一些,几十号辛辛苦苦捏了一整天,面前的缸不过才一半深浅,还剩下了不少葡萄。
方菡娘见也差不多了,又使人搬来了之前买好的白糖。
这白糖在这时候可是个稀罕物,一般农民家里平日里过年过节才买一些给自家娃尝尝鲜,谁曾见过用麻袋买糖的?
这白糖是随车一起过来的,牛婆子事先并不知情,见着这麻袋装的白糖,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大小姐,这,这得多少银子啊?”牛婆子颤颤巍巍的问。
“没多少。”方菡娘不以为意道。
在她眼里确实算不上多少钱,尤其是为了酿葡萄酒,这点点前期投入她完全自己就掏腰包了。之前方长庚见着也是吓了一跳,还觉得花了女儿的钱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方菡娘说了这是她做女儿的一片心意,方长庚才肯接受。
几个健壮的佃户搬着麻袋往缸里倒白糖。
白糖哗啦啦的倒进缸里,这实在有些壮观。几个佃农家的小孩都忍不住想凑上来,捞一把白糖过过瘾。
只是他们刚跑过来,还没等围上去,就被自家大人拖回去了。
现在谁都知道了,眼前这酿酒不是开玩笑的事。
谁开玩笑拿着这麻袋装的白糖开玩笑?
方菡娘目测着,见差不多白糖与葡萄达到一比十的时候,让人收了手。
方菡娘假装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罐子,一脸郑重的往里面撒了些白色粉末。
其他人屏住了呼吸,看着方菡娘往缸里撒了些粉末,纷纷心里猜测那是什么东西。
就牛三忍不住了,直愣愣问了出来:“我说大小姐,你撒的,这白沫沫,这啥东西啊?”
方菡娘一脸的高深莫测:“这可是酿造葡萄酒的关键。”之后就不肯再说了。
这是她之前想到的,眼下这么多人看着,酿葡萄酒的配方肯定是瞒不住的。酿葡萄酒说白了法子简单的很,几乎都能学。
她撒这些白色粉末,也不过是为了迷惑其他人,让其他人以为这白色粉末才是葡萄酒酿造的核心工艺。
其实就是白糖。
她确实也没说谎,白糖的确是酿葡萄酒的关键。
当然,这种小聪明用不了多少时候就会被人看穿。
但那又如何,那些他们尝试来尝试去,企图寻找白色粉末真相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们家的葡萄酒在市场上站住脚了。
毕竟葡萄好,原料好,流程她也亲自把关。
等别人一一摸索出来,也浪费了不少时间。
更何况,她还有后招。
佃农们搬着麻袋,往每个大缸里都倾倒过方菡娘把关分量的白糖之后,接下来,就是要等它发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