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集资金、把提前搜集的考察报告呈交TNC有关专家过目、答辩和听证治理方案,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临近圣诞节,顾骜总算拿到了加入TNC会员的门票。
确切地说,顾骜是以刚成立才五天的“天索绿化环保基金”理事长的身份,成为TNC(全球自然保护协会)的会员的。
至于“天索绿化环保基金”这个名字,当然是因为顾骜拉了索尼当挡箭牌,共襄盛举,自然名字里也要给盛田昭夫分一个字。
而且也不是白分的,盛田昭夫也凑趣给了几百万美元捐款,要求只是“将来中方的央视如果拍摄沙漠治理纪录片、宣传片,要在片中体现该治理项目的资金来源中,有索尼的份额”。
只可惜,当时索尼公司的产品还没怎么进入中国。
毕竟索尼经营的都是比较奢侈的电子消费品,而不是电视机、洗衣机这些80年代中期中国人民认定的“结婚必须四大件电器”,所以当时的中国人,普遍只知道松下东芝和日立,对索尼没什么印象。历史上索尼被国人追捧,怎么也要到90年代中期。
结果,好多没什么文化的中国人后来看了纪录片,也就把“天索绿化基金”误认为是“天鲲公司用来种梭梭树的基金”。
不知道盛田昭夫听说这个结果时,会不会一口老血吐出来。
……
12月23日,圣诞节前的最后一天工作日。
顾骜由艾伯特议员带领着,去了TNC在华生顿的总部。
一名东京大学相关领域的最权威教授、渡边新一先生,将成为顾骜正式成为会员前的公示听证主持专家。
除了渡边教授之外,还有一名香江大学不算最权威、但好歹因为立场足够亲华的环境专家,名叫林仁泽,也入选了评审组。
这一切,只是走个过场,让身在华生顿的其他几个TNC理事、会员们做个见证。其实真正翔实的论证,之前两位教授已经做好了。
渡边新一教授清了清嗓子,问了好多问题。
“……所以,顾先生,天索绿化环保基金成立后,第一个专款专项治理目标,就是中国黄土高原的毛乌素沙漠了?”
顾骜:“是的,我们要考虑到实际可行性,我觉得那里靠近黄河比较近,水源是有保障的,不像那些更西北腹地的沙漠。毛乌素的问题,只是土壤沙化、留不住水土。而我们中国人的官方力量,也已经在那里陆续治理了十几年了,只不过此前规模和力度受制于客观条件和资金,无法扩大。”
渡边新一:“你们治理的主要思路,是先做草格、然后种植梭梭树和沙柳?这个思路很罕见啊,据我所知,目前在中国治沙的主流日资基金会,营造防风防沙林都是直接使用高大树种的。你这是为了省钱吗?”
顾骜:“不,我们的思路是使用快速生长的易成活树种,先进行土地素质改良。增加黏土比例、分割沙块。这个进程只需要三五年,等土壤略微改良后,就可以把重点挪到高大的防风林建设上来……”
顾骜的答辩材料,大部分都是他找了国内有关的教授做的。不过思路上,却是借鉴了后世搞蚂蚁森林,以及新闻上看的“消灭毛乌素沙漠”经验总结,拿了一点过来用。
也就是轻车熟路的先报答案、然后让有关专家帮他补充证明过程——当然顾骜在找到国内有关专家的时候,是骗他们说“这是外国人的最新研究成果,你们只要负责论证解释、假装解释得像模像样就行”。
以84年底、西北某些大学环境科学系或者农林类专业教授的闭塞程度,他们也没能力验证顾骜说的话真假,当然是被他当枪使了。只要有大金主愿意投钱搞环保,这些淳朴的学者还是愿意出力的。
而顾骜也是用了卑鄙的手段做了好事,没什么好内疚的。
从长期计划来看,顾骜也是非常有逼数的,他希望慈善的沙漠也都在陕、宁,比如除了毛乌素,以后还可以搞搞乌兰布和,都是那种几万平方公里级别的中小型沙漠。
至于疆、蒙最深处那些几十万平方公里级别起步的、本来就是因为天然水源不足、并非人类活动而沙漠化的地方,柴达木塔里木这些,顾骜看都不会看的。后世的经验让他知道,这些“改变地球天然状态”的尝试是没什么希望的。
不过,这个基金会要是真搞上三十年,每十年搞掉一块几万平方公里、三十年加起来弄掉个十万平方公里的沙漠,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到时候随着中国国力的强大,以及他多年的资历,别说跟后世杰克马那样弄个“中国区理事长、全球理事”,哪怕让他当TNC的全球理事长,那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那样他就是全球闻名的大善人了,各方势力都得敬重他,掂量掂量。
“……很好,天索环保基金的方案与可行性,我们已经充分了解了——诸位还有什么问题么?”渡边新一教授最后半句话,是问其他与会人员的。
所有人都表示没有问题。
“那么,恭喜你,顾先生,欢迎您旗下的基金会,成为TNC的会员单位。希望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加入到关注环保和绿化的伟大事业中来。”
仪式结束,顾骜正式拿到了一堆他想要的文书。
当天晚上,更是一番不便描述的利益交换,顾骜好好宽带了渡边新一教授和林仁泽教授,为他们日后在EST期刊的地位、乃至学术界的其他隐性话语权积累,做了些资源输送。
具体就不多说了。
……
天索环保基金成立后,在内地的各处办事机构、采购部门,很快搭建起来,基金会的管理架构,也是典型的西式透明管理,确保资金使用的不浪费。
顾骜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就从盛田昭夫那儿暂时借调了一些人才过来具体管事。不过天鲲方面还是暂时派出了两个心腹财务人员查账核对。
即使技术论证和方案编写、实地勘测的工作、早在一两个月之前,顾骜就开始两线绸缪了,但考虑到调度和采购的周期,基金会最快也要明年过年正月之后,才能正式开展种树的工作。
这些事儿都没有顾骜可以忙的,所以圣诞假期期间,他就留在美国,维护一下关系,准备等元旦之后再回国——反正中国人是不过圣诞节的,也没有圣诞季的长假。
圣诞节当天,顾骜专程去了盛田昭夫那里,还备了礼物,祝贺索尼的初代CD随身听D50成功大卖——
如前所述,索尼公司的D50,本来应该是全球第一款CD随身听,不过被天鲲音乐的CD随身听抢了全球第一的招牌、还用了“充电宝(电池包)分体式设计”这一超前于时代的理念秀了一把。
所以,8月底的时候,盛田昭夫就吩咐索尼电子事业部的出井伸之大改,导致D50上市晚了将近两个月,堪堪等到圣诞送礼季来临的时候才上市。
而且如今的D50,也已经不是历史上那款D50的长相了,倒是有点像后来索尼第二代的CD随身听,吸取了大量天鲲的优化体验设计。
上市之后的价格,也比原先贵了好几十美元——因为“最新最潮的性价比黑科技”这个定位,已经被顾骜夺取了,有点类似于后世“小米黑科技”时候的定位,所以索尼要自抬身价,只能把东西做得更好、卖得更贵,把贵族范维持住。
这款D50的材质设计都比原先好了很多,甚至特地用了镁铝合金外壳,裸机售价240美元,加上充电宝、耳机等全套配件,有280和300美元两档套餐(耳机质量不一样)。
也就是说,比天鲲系的随身听套餐,分别贵了40~60美元。
不过借着索尼品牌在Walk-an时代就积累下来的酷炫和高端口碑,还是有不少美国消费者买账了。
索尼铁粉和部分音乐潮人发烧友,哪怕买过了天鲲的随身听,都不忘再多买一台收藏,或者是名义上送给家人、实际上自己拿来用。
这也是随身听的属性决定的——如果是家用客厅CD机,一户家庭只可能买一个,放在客厅里大家用。但随身听完全可以一户人家几个,每个年轻人各自出门背一个。
当然,考虑到价格,会这么干也就就是发烧友级别的家庭了。
一周之内,索尼居然就卖出了整整10万台D50型CD随身听,在这个圣诞季的天鲲CD随身听同期销量高了一倍以上!
顾骜也不得不感慨,索尼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品牌商誉和用户心智,真不是天鲲这个才稳了两年的后起新秀能比的。
索尼D50大卖后,顾骜恰到好处的上门祝贺、也让盛田昭夫的心情愉悦了不少,原本半年前心里积攒的疙瘩,也彻底解开了。
他已经意识到,顾骜并不是索尼的主要竞争对手。或者说,顾骜未来即使要跟某些日系厂商成为竞争对手,也有其他东芝、任天堂乃至NRC,更适合做顾骜的敌人。
索尼完全可以利用跟天鲲的互补,继续借势发展下去。
顾骜成功把这个后方的潜在假想敌多稳住几年,那么这趟美国之行也就更加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