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约翰钱伯斯才40岁出头,历史上此公离开王安后,辗转了两年,被一家新崛起的美国无线通讯和自动交换机领域的公司、思科公司的创始人莫德里奇慧眼看中,招揽到门下,还承诺让他当接班人。
钱伯斯加入的时候,思科的市值才7000万美元,完全是一个被摩托罗拉压着打的弟弟——毕竟思科公司是1984年、摩托罗拉已经发明出了手机后,发现手机基站这个行业有前途,才刚刚跟风成立的,所以早期弱小很正常。
不过,钱伯斯靠着自己的实力,在思科找到了自己事业的第二春,奋斗五六年后,就接了莫德里奇的班当上了CEO,把思科做到了21世纪初巅峰市值数千亿美元的大公司。
当然了,思科后来也跟其他无线通讯基站巨头一样,被华为逼上了绝路。不过这并不能因为晚节败退,就说约翰钱伯斯这个传奇CEO能力不行。
毕竟被华为逼死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地球上那些思科的同行里,除了一家爱立信坚持活了下来,其他不都被华为屠了么,谁也没比谁更丢人。
(这里指的是跟华为的“网络侧设备业务”重合的那些同行,也就是跟移动电信这些运营商做生意的公司。华为后来跨圈做了终端设备,比如手机;在终端市场,华为当然不算最强,苹果三星都活得好好的,谈不上统一天下)
……
王安并不是穿越者,所以他不会知道“他强行让他儿子上位后”,会发生的那些具体事件细节。
更不会知道后面钱伯斯、思科的那些纠葛。
他只是凭借商业天赋和本能嗅觉,觉得大概率要出事儿。
如今这一世,王安在被顾骜通过彼得森约去中国参加座谈会“论剑”的那一刻,历史就被改变了。
所以卡宁汉也好,钱伯斯也好,他们的后续人生轨迹并不会按照原先的惯性发展。就算叛出王安电脑,也不一定会去思科。
说不定就去天鲲了呢。
还没发生的事情,就别说太多了。
王安强行借口身体不适,多拖了几天,给儿子多争取了点纸上谈兵的备课时间,一直到4月15号,才慢吞吞包了专机,飞往京城。
为了不让自己培植亲信的迹象太明显,他也不光带了儿子王列,还带了几个打掩护的公司战略层吹逼角色——都是没可能接任总经理的次一级角色。
卡宁汉、钱伯斯这种威望再升一步就有可能在他本人死后接班总裁的人,那是绝对不会带的。
就相当于朱元璋带朱允炆出去遛弯的时候,能带耿炳文,但不能带徐达常遇春。
专机上的十几个小时,王列依然在恶补最新的行业大势、战略发展推演,丝毫没敢耽误。
而他爹因为癌症中期身体不适、精力不济,所以几乎是上了飞机就沉沉睡去。
王列也不敢打扰父亲休息,一直捱到快降落的时候,看父亲有些迷迷糊糊,才轻轻叫醒对方。
王安挣扎着清醒了一会儿,看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如临大敌,有些紧张。
王安不禁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紧张什么!不过就是个讨论行业战略的座谈会而已。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休息好、精神饱满。都这个点了,你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
王列被父亲训斥得羞愧地低下了脑袋,等父亲缓了几秒钟,他才敢期期艾艾地辩解:“爸,中国方面让我们来,还请了张仲谋,肯定是觉得我们是这方面的权威泰斗。对于他们发展半导体和智能计算机、操作系统的战略布局投入,能够起一定的参谋作用。
我看了与会人员名单,对面还有一个顾骜呢——如果是你和张仲谋开口,你们的权威摆在那儿,顾骜不一定敢反驳。
可是我人微言轻,有些标新立异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是不是说服力就不太够呢?顾骜要是挑软柿子捏,直接把我驳斥得体无完肤。那我这次来中国,岂不是声望没刷到,反而丢了人,回公司更难服众了?”
王安听得,好悬没气背过去。
他怒意上涌地拍了一下飞机座椅的扶手:“你以为我这几天跟你推演的行业趋势,是应付人的么?是怕别人反驳的么?
你连自己亲爹的眼光都没信心了?我的话是需要我的身份加持才能让人信服的?你觉得这番道理本身不对?”
王列被训得只能唯唯诺诺解释:“我不是对您没信心,我只是觉得,研讨会上那些人,就顾骜比我年轻。他要是想标新立异求名,为了反对而反对,那是没有任何思想包袱的——
他年轻啊,就像龟兔赛跑,龟就算输了也不丢人,可兔子输不起啊。所以龟哪怕有1赢的希望,它也会挑衅兔子的。何况顾骜这人,向来以弱胜强那么多次了……”
王安以手抚额,突然觉得浑身很累,再也说不出教训儿子的话来。
飞机缓缓停稳,王家父子从舷梯上缓缓而下,王列亲手掺扶着病重的父亲。
舷梯旁边停了几辆普通奔驰,顾骜一脸笑意地等候在那里,迎接王安博士的到来——顾骜还没嚣张到在京城配备林肯加长版的程度,毕竟在京城要特别低调,比在钱塘当地头蛇低调数倍。
看到王安一下舷梯站定,顾骜立刻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王安博士,久仰久仰。我对阁下也算是神交已久,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深入交流。听说您身体不适,我深感惋惜,希望这次不会让您太劳神伤身。”
跟王安握完手之后,顾骜立刻转向旁边那个比他老了十几岁的中年人:“这位……应该是王列世兄了吧,听说你也是藤校高材生,比我这个乔治敦的博士可是扎实得多了。”
王列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