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小主子新衣鞋袜可备好了,赵嬷嬷等着用呢。”
“蕙兰姐姐,早备好了。昨晚就收拾出来。”
“这是主子要的那身?可别拿错了。”
“错不了,昨日主子统共看过,连围兜都是配了花色的。”春兰捂嘴轻笑起来。
“那好,我便前头去了。你去瞧瞧箬兰那边,给小主子的吃食备得怎样。若是忙不过来,便上去搭把手,动作快些。”
“诶,这就去。”
一大早丹若苑里便忙腾开来。除了依旧没有动静的主屋。
“娇娇打算赖床到何时?”宗政霖从身后将佯装熟睡的人揽在怀里。
慕夕瑶睫毛一个劲颤动,面上不动声色,只作不理。
“那便接着睡。诚庆那小子,嬷嬷带出去给人看看亦可。”
“那怎么行?”慕夕瑶立刻吱声儿。
“如今醒了?”六殿下嗓音低沉,在清晨听来尤为顺耳。
额,中计了……boss一大早就使坏!这男人根本就是就是存心戏弄她。
宗政霖笑着拍拍慕夕瑶头顶,起身在她侧颜落了个亲吻。
小女人嘴上说得厉害,实则心疼她儿子,怎会缺了这重要的抓周礼。
“娇娇不是说今日要艳压全场,本殿等着看。”这女人昨晚跟他闹别扭,放话盛京第一美人石砚阾不及她风情万一。宗政霖等着看这女人如何收场。
慕夕瑶撅嘴,小脑袋在软枕上蹭蹭。若不是宗政霖一句“身子重无谓那些繁复打扮,衬不出腰身,没得折腾。”
就这么一句话,慕夕瑶觉得boss这是嫌弃她身材走样,于是顶了句牛气哄哄的豪言。哪里知道宗政霖还真就记在心上,一大早提起,让她下不来台。
六殿下下床披了外袍,看着床上扭成一团的女人,眉目间带了柔和。
慕夕瑶这性子十足古怪,在某些事情上无端好强。譬如在女子容貌和性情上,这女人论调十足颠覆古往今来闺阁教养。
“女子性情好与不好,不都凭着当家男人一张嘴说事儿?这男人要怎么说,归根究底,就是看你长得好与不好,合不合得了他的心意。”
这便是慕夕瑶与宗政霖闲话时不经意出口的话。当时宗政霖扬了扬眉头,看着慕夕瑶笑得莫名高深。
按这女人说法,他堂堂皇六子,就是图了她的美色,这才这么对她着紧。
其实慕夕瑶本意是抱怨女子很多时候说不上话,全靠着男人定了将来。可惜她那套思维太过超前,她认为理所当然之事,这时候六殿下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也猜测不到,便拐了弯认定这女人对容貌十分在意。
于是便有了今早更加深刻的误解。为了安慕夕瑶那颗琉璃小心肝,宗政霖不忘加了句安慰。
“便是娇娇及不上别的女子风情傲人,本殿也能勉强将就。”这话算是给慕夕瑶台阶,可惜那女人不识好歹,正在心里狂打小人。
Boss您到底会不会说话?这话虽是好意,但妾怎么越听越来气?您这不是大清早来气人的吧?
见慕夕瑶彻底清醒,十分精神与他闹脾气瞪眼,宗政霖拉拢外袍,开口帮慕夕瑶唤人。
他自己从来不惯他人服侍,除了慕夕瑶心情好时偶尔献献殷勤,其余时候宗政霖都是自己动手。
墨兰瞧着天色正心急着要上前敲门,如今殿下唤了人进屋,真是再好不过。
今日到皇子府贺喜之人俱是装扮喜庆,当着六皇子跟前,还是慎重些好。虽然六殿下不会因了这些细枝末节寻人发火,但暗中有没有记在心里,谁人也不知晓。何况今日抓周的,可是殿下极为宠爱的慕氏长子,这事情可大可小,还是往深处想想为好。
赫连敏敏带着人在院子里招呼各家夫人小姐,别的公主郡主则聚在暖阁里吃茶说话,并不与寻常命妇们一处。
“那便是石家姑娘,果然美得令人惊叹。端看她那身打扮,没有上百两银子绝对做不出来。听人说这石家小姐才从南边过来,起初适应不了盛京天气,还病过一场,直到上月才出门走动。不过也就仅仅那么几回,美人之名已是传遍盛京,无人不知。”
“石家小姐美则美矣,却不及身旁女子气韵别致。”
“你道那是何人?诸葛玥,诸葛家掌上明珠,与殿下侧妃慕氏齐名的女子。”
“原来是她!果然不负盛名。可这与慕侧妃有何干系?怎地有齐名之说?”
“这你便不知晓。前些日子,宫里……”
赫连敏敏听着背后夫人们低声谈论,对慕夕瑶又出风头已是司空见惯。那女人即便不在场,也不好让人轻易将她遗忘了去。
这样也好,有慕氏转移视线,她被人刻意着逢迎也能少些。这些见风使舵之人,她看着心里就不舒坦。人情冷暖,只有亲历过,方能体会其中辛酸。
“臣女见过皇子妃。”诸葛玥与石砚阾相携而来,两人俱是难得一见的二八佳人,就这么款款而至,瞬间吸引不少目光。
“来者是客,何需如此见外。两位小姐实在多礼。”赫连敏敏端出主人家架子,很快与两人说到一处。
“赫连小姐到了。”
一声赫连小姐,让在场众人齐齐望过去,便见一臻首娥眉的女子,皎皎兮如明月,就这么莲步轻移,几步间摄了人心神。
美,美得清丽绝伦,美得让人感觉到孤冷。这样的女子,合该才是《月神赋》中令人遐想万千的绝世佳人。若不是出来那事儿,这女子该是进得了六皇子后院……
赫连葳蕤一身月白双蝶千水裙,曳地裙摆上层层叠叠都是细密暗花。似有银线点缀其中,行走间见了光华流转,甚是精致。头上仅一只玉簪简单陪衬,映得女子肤白似雪,明眸皓齿。
若说石砚阾因了五官标致而美,那么赫连葳蕤却是因了一身风仪,折服人心。真要分个高下,两人却是半斤八两,平分秋色。
“姐姐在此,妹妹特来请安。”赫连葳蕤与平日一致,面上对赫连敏敏客气有礼。只她心里清楚,对这个本事微末的嫡姐,她是愤恨中带了不屑。若不是赫连敏敏自身出了纰漏,如今在这里受人恭维之人,必有她赫连葳蕤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