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承认,刀锋女王,或者说狡猾的人类特工凯瑞甘,她真的是个天才,而且是那种敢拿自己的灵魂开玩笑的天才!
在发觉某种比希灵帝国更加诡异的力量正在颠覆整个克普鲁星区之后,她竟然果断地分裂了自己的心灵,将自己的一部分思维“放置”进某个“绝对安全的数据库”中,你们猜那个数据库是什么?
整个虫族!
刀锋女王有计划地让整个虫族进行了一次很奇怪的进化,她让每个虫族单位都在体内生长了一个神经瘤,这个神经瘤非常微小,功能甚至简单到只能产生先天反射,看上去对于战斗种族而言一点用都没有,但它却和每个虫族的核心神经集团产生着联系,那个神经集团是虫族的种族特征,它们就是用这个东西来完成自己的心灵网络,从而让整个种族处于精神控制状态下的,简而言之,就相当于一种生物无线电网络,而且这个无线电网络的功率更加强大,传输速度更加惊人:无限速度。
我知道这很难理解,宇宙空间中的实质性传播不可能超过光速,但虫族的心灵连接却是实时的,远在一光年之外的虫族主宰可以无时差地控制自己的大军,两颗相距亿万公里的虫族脑子能不延迟地煲电话粥,这期间所体现出来的现象就像量子效应一样让人类科学家感到不可思议(尽管在希灵人看来这种无延迟通讯就像部土电话,当然,对于虫族能进化出这种通讯器官,希灵科学家也是有点惊奇的)。
在这种神经网络的连接下,那些特殊进化出来的神经瘤形成了整体。
“那是我的大脑,”刀锋女王带着骄傲的上扬语调说着,“我的精神被复制到整个种族中,所有的虫族形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脑子,它们将在我彻底失去自我之后代替我思考,新的主宰永远不可能出现,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当然,一开始这个计划仅仅是为了对抗那种已经开始侵蚀我精神的‘启示’,不过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我能感到,在这片空间中我的心灵被禁锢着,那么在外面,另外一个刀锋女王肯定已经幽灵般地重生,并彻底摆脱了奴役的命运,这个庞大的‘大脑’是分成数百亿份单独思考的,它们每一个个体不具备任何只能特征,而‘启示’——对这种联合思维无效!”
这个计划真疯狂,真的。
“好吧,但事实上现在虫族已经不在你的控制之下了,不是吗?另外一个凯瑞甘,她拥有的仅仅是你在复制自己的精神那一刻所具有的记忆和思维模式,她不可能听你的,现在虫族的统治者已经不是你了。”
莉莉娜淡淡地说着,用她特有的方式刺激刀锋女王的精神,这是这个恶劣的伪萝莉少有的个人兴趣之一。
“不,仍然是我,”刀锋女王淡然反驳,“那个精神副本有一个致命的心理缺憾,她没有自我的概念,仅仅依照我交待给她的行为准则行事——这一状况当然不会永远持续下去,总有一天我的影子会意识到她自己的存在,不过只要在那一刻到来之前我重新出现,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按照我设定好的程序,那个影子将无条件和我的精神融合,虫族的统治权仍然在我手上。”
“你试图用这种方式重获自由。”莉莉娜当场拆穿了对方的打算。
刀锋女王丝毫没有否认,也没有意外,在面对我们之前,她就选择了用无限高估的方式来对神秘的希灵使徒定位,这是她能始终保持冷静的原因:“没错,这是双方互利的,或许虫族的力量无法与希灵帝国对抗,但至少能让你们受到损伤,假如虫族可以重新回到我的掌控之中,这种损伤完全可以避免——至少在你们对付那个‘启示’的源头之前,我们是没有开战的必要的。”
她干脆地承认了虫族和希灵使徒绝对对立的大前提,然后抛出了一份不起眼但还算可口的诱饵,这种谈判方式真是……很有创意,因为它是发生在猎人和猎物之间的,而且现在作为猎物的一方正在和猎人讨价环节,更奇妙的是,猎物还真的找到了自己谈判的资本!
我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糟糕的死循环中,凯瑞甘相当老练地利用了自己那虽然微弱但确实有价值的优势,尽一切可能扩大自己能把握的利益,哪怕仅仅是多生存几天时间,而我们在清楚这一切的情况下却很难拒绝对方提出的条件:一来,那对于我们而言确实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二来,我们的计划一开始就没有杀死凯瑞甘的打算。
算了,一切等塔维尔将凯瑞甘逆转化之后再说吧,大不了麻烦点,到时候把失控的虫族全部蒸发掉,虽然那意味着我们得花掉比原计划多出几倍的功夫——不过事实上现在和星际三族开战就已经超出预算很多了。
“这个先不讨论,”我挠了挠头发,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这位思想已经与人类迥异的前联邦特工展开话题,于是果断地将某胡子大叔推上了台面,“那什么,这大叔你还认识吧?”
“詹姆斯?雷诺,真是好久不见了。”
完全没有我所预料的感情波动,凯瑞甘就好像路上偶然遇上一个勉强记得起名字的路人甲一般平淡地说道,“听说你已经对希灵帝国的统治者宣誓效忠,看来这是真的,这次你真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现在你很快就要成为整个星区最强大的人类统治者了——虽然是个傀儡。”
原著中有没有说刀锋女王还是个脑补高手?
但是比起凯瑞甘的平淡甚至是讥讽,雷诺大叔的表情却是充满了激动,他脸上的肌肉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猛烈抖动着,看着眼前已经变成了“怪物”的前女友,最终只能诺诺地说出一个名字:“凯瑞甘……”
“切,大叔,你倒是泡啊!”
一旁的莉莉娜看着都替他着急,干脆毫无顾虑地在后面大声嚷嚷了一句,然后飞起一脚,将雷诺大叔踹地一个踉跄——真可惜,差一点就能和K姐来个激情拥抱了,我说大叔你就不能装作脚下一滑吗?
“泡?”凯瑞甘没有在意雷诺的窘态,只是对前面那个貌似身份也不低的小女孩说出的词汇表现出了好奇。
我赶紧解释:“呃,那是我们一开始的计划,让雷诺泡你,不日完婚,然后我们维护宇宙和平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话说你喜欢古典式的婚礼还是现代式的?我手下还真有个帝国军官在办着个婚庆公司,俩月没开张了,但服务质量绝对……呃,你那是什么表情?”
凯瑞甘愣愣地看着我,然后表情扭曲起来:“你是在用这种方式再次侮辱我吗!?”
再次?哦,她说的第一次可能是……
想到这里,我微微扭头看了看正面无表情充当陶瓷娃娃的潘多拉,貌似就是这家伙用三千个大铁锤把刀锋女王砸晕了扛回来的,注意到我的视线,潘多拉不但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微微抬头,冲我轻轻点头示意。
“这丫头有时候是没谱了点……”我哭笑不得地耸耸肩。
愣愣地盯着我们老半天,凯瑞甘仿佛突然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们竟然……你的形象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个什么形象?”我好笑地看着她,“在一铺着宇宙星图的大厅,身边站一圈儿肩膀上一堆杠杠的将军众星拱月,我拿着根棍子站那比划着,然后整个星图瞬间以我为中心开始变色?”
凯瑞甘仿佛在看史前生物一样盯着我,最后表情扭曲地点了点头。
“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我最终从这个无意义的话题中摆脱了出来,“现在谈谈重点——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首先,是关于启示的问题,我能看出你受到的影响和其他各族都不一样,那是被强化了无数倍的思维控制,却是在被控制者的清醒状态下进行的,说实话,我们这里也有一位精神控制大师。”
我说着,微微偏头对珊多拉点头示意,后者冲我呲呲牙,可爱的表情让凯瑞甘一下子惊掉了下巴:在几秒钟前,这位金发少女一直是在用一种女王般至高无上的冷峻表情和语调和自己说话的……
这让人忍不住联想起精神分裂之类的症状——假如希灵人也有这种疾病的话。
“说实话,这种控制更像暗示而不是控制,跟我的能力有本质不同,我跟你解释过……恩,算了。”
喂!话说你突然露出的认命般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丫头!
离开了空间牢笼,我们开始筹划下一步的行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所谓“启示”的源头,根据凯瑞甘的情报,那东西压根就没有消失,反而以一种更加强大却更加隐蔽的方式隐藏到了克普鲁星区的原住民脑中,它在一般情况下是隐晦而柔和的,作用是让心灵易受控制的人在思想上产生有方向的共同趋势,而极端情况下它会变得相当强硬,直接以精神控制的方法来对付某些强者,比如刀锋女王——这应该是那个幕后黑手的无奈之举,因为常规的“启示”只要影响不了凯瑞甘,就相当于影响不了任何一只虫子,“它”唯一的选择就是强行控制虫族的最高统帅,这种控制明显是在被控制者清醒的状态下进行的,就好像刀锋女王,她十分清楚面对那些可以在几分钟内让一颗星球被“删除”的巨大星球战舰,自己的虫族军队能起到多大点作用,但她却无法反抗自己的思想。
不过虽然刀锋女王没说明,珊多拉却猜测这种控制其实也是一种加强版的“趋势力”,只是这种趋势力更加强硬,才让人产生了自己的精神被控制的感觉,在它的影响下,刀锋女王仍然有一部分思想自由,只要她能遵守一条守则:与希灵帝国对抗,在遵从这个方向的情况下她干什么都可以,比如选择让自己在与帝国战斗的时候被我们活捉,然后脱离控制。
说实话,这个可能性真是让我松了一大口气,精神控制这种能力出现在自家女朋友身上当然没什么,但假如敌人也是个心灵操控大师可就太糟糕了。
另外根据珊多拉这个专家的分析,虽然后一种控制方法明显更加有效,但似乎并不容易实现,因为目前确认受到其影响的只有凯瑞甘一人,而且她还在被完全控制之前有机会给自己留下条后路,至于普罗托斯“神族”则几乎没受影响,这说明普罗托斯强大心灵力量在对抗“启示”的过程中是相当有效的,否则现在与我们战斗的就不仅仅是塔达利姆那帮嗑药的疯子,而是整个普罗托斯种族了。
不过虽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泽拉图还是匆匆向我们告辞,在得知了“启示”的威胁出现新的变种之后,他十分担心自己留在沙库拉斯的同胞们,用他的说法,即使是最坚强的战士也会有灵魂上的弱点,而邪恶的力量永远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他必须提前将这个消息通知自己族人并亲自带领他们探察真相,通过泽拉图这个媒介,聚集在沙库拉斯和其周边行星上的普罗托斯幸存者已经表示将帮助我们寻找“启示”的源头,而且在必要的时候协助我们战斗,作为现在克普鲁星区可能是最后一批清醒的智慧生物,黑暗圣堂武士们早就发现了我们一直在拿那些荒凉星球下手并且尽力避免战争扩大的努力,这让那些崇尚力量和正义的普罗托斯人对希灵帝国的印象分上升了不少。
“然后就是改变星舰编队们的行动,”在“帝国上将”号侧壁一个靠近外太空的平台上,珊多拉双眼凝视着黑暗的宇宙空间,对我淡淡说道,“帝国的极端威慑可能已经不会有效了,不论我们做什么,人类和塔达利姆都不可能从疯狂中清醒过来,不过至少有一点好处,虫族们现在已经不是威胁——至少暂时不是。”
我同意珊多拉的说法,现在哪怕我们的星舰直接开赴人类母星,那些已经被“启示”彻底侵蚀的人类也不可能举手投降,原先以为很快就能奏效的星球舰队威胁措施现在被证明是种浪费,真是让人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或许我们应该考虑消灭塔达利姆的有生力量了,比起脆弱的人类,那些普罗托斯疯子才是更危险的家伙,按照凯瑞甘提供的情报,那可是在几乎不受‘启示’影响下都会对帝国产生剧烈敌意的狂热份子。”
“阿俊,你什么时候也会杀伐果断了?”
珊多拉带着微微惊奇的语调,扭头对我问道,海蓝色的大眼睛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下,就好像群星的光辉都汇聚在那双漂亮的眼睛中一般——珊多拉的眼睛一直是我最为之陶醉的部分,那种深邃如海的光芒总是能让最烦躁的心都平静下来。
“我觉得我们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某个圈套,”我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那只虫子出现地太巧合了——尽管当时看上去它的出现有无数种解释,但是现在我真的很怀疑,究竟要巧合到什么地步,狙星炮在坍缩化的时候才能精确地把远在上百光年之外的一只碳基生物传送过来,而且还保证它不在这百光年的空间跳跃中死亡,然后是我们大举远征克普鲁星区,假如用旁观者的眼光来看,这几乎是我们在发现了虫族这样危险的生物之后的必然反应,接着是和蒙斯克以及塔达利姆的首次不愉快接触,他们出现地也充满巧合,甚至再往前,在魔禁世界拯救地球的时候,你认为一块在茫茫宇宙中随机跃迁的星环碎片究竟需要多小的几率才会恰好从克普鲁星区中带走一片包裹着人类战机残骸的小行星带?我们在这里陷入泥潭仿佛被什么人牵着鼻子走一样,而且……”
“而且那些星环碎片还是被深渊力量改造的——具有智慧特征的改造,”珊多拉接过了我的话头,然后突然轻轻靠了过来,“我早就怀疑了,而且我能感觉到,你明白的并不比我晚……虽然平常你总是一副混吃等死的样子。”
我:“……这讨论正事呢,严肃点!”
“好吧,严肃点!”珊多拉立刻调皮地笑了起来,然后双手抱起,扭头看向无尽星空呈高瞻远瞩状,“那么阿俊,你知道为什么无尽世界中诞生了无数文明,最终却只有希灵一族能发展到那样的巅峰,甚至踏入神明的领域吗?”
“为什么?”虽然不知道珊多拉为何突然转移话题,我还是很配合地问了一句。
“因为我们的逻辑方式……我们的思维模式注定我们无法理解‘失败’是什么意思,就好像计算机在接收到一个不可能执行的命令之后并不会察觉这个指令会使自己崩溃,而是满怀自信地陷入死循环一样,或许这个比喻并不恰当,但我们就是如此——我们不理解什么叫‘失败’,我们只有一种‘延迟成功’的概念,对我们而言,任何情况,哪怕死亡,都仅仅意味着最终的胜利被推迟而已,这就是为什么希灵使徒的发展历程中好像根本没有遇上常规文明的壁垒,因为我们压根就不知道原来文明发展过程还有一种叫做瓶颈的东西……”
“一帮没脑子的一根筋如何奋斗成神的经历。”我耸耸肩,高度概括了一句,然后就遭遇了珊多拉飞扑之后的一顿狠咬。
不过说实话,听完珊多拉对整个希灵种族的自白之后,我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应该学学这帮没脑子的一根筋们……(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