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扎心一刀(1 / 1)

罪恶无形 莫伊莱 2010 字 2022-09-25

虽然说逐一去调查确认,仔细推敲这些人的陈述当中有多少是事实,多少是水分,这些都是比较耗时费神的工作,但是刑警队里面众人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内容,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特别发愁。

然而这边的碰头会还没有结束,那边就接到通知,W市又发生了一起恶性刑事案件,需要立刻派人出现场,董大队点了包括康戈在内的一组人过去出现场,一下子这边的人手就少了三分之一。

这倒也还好说,无非是每个人手头上的事情多一些,结果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上面就又来了消息,还要抽调更多的人过去,这一次原本自愿留下来调查农家乐杀人案的沈文栋也被点到了头上,没有办法推辞了。

被抽到另外一组调查其他案子,沈文栋似乎有些遗憾,临出发的时候不忘绕到夏青那边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去那边帮忙了,你也要继续加油哦!”他面带微笑的冲夏青眨了眨眼,然后也不等夏青说什么,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夏青现在也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什么,被抽调走了那么多人,一定是说明刚刚发生的那个案子的性质要比柳丹扬这一起严重很多,现在她和纪渊身上的担子都更重了,没有时间去管一些有用没用的闲事。

在这八个人里面,可以暂时先撇开南琴、吴甜还有范悦怡这三名女性,然后从五名男性当中先找出那个在柳丹扬遇害当晚和她有过关系的神秘人,毕竟柳丹扬遇袭的时候可以说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当晚与她关系亲密的男伴很显然是最具有作案时机的,应该作为重点关注对象。

在现场柳丹扬的手机上面有一条夜里十一点多发出去的语音信息,内容是一句“你一点过来吧”,接收信息的一方用的是一个不常用的小号。

法医方面根据尸体的状况推测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夜里十点到凌晨两点,而后来通过柳丹扬肩膀处的轻微伤痕,张法医又进一步收缩了死亡时间的这个区间,认为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零点左右到两点之间。

那条十二点之前发出去的语音,也在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之内,并且假设那个回复了一个“ok”表情的人是按照柳丹扬提供的时间赴约的话,柳丹扬的死亡时间基本上就可以被视为一点左右到两点的这一个多小时。

当晚留在农家乐里的其他三名女士,范悦怡与柳丹扬关系十分恶劣,其他同学在接受调查时也略有提到,可以证实。南琴本倒是和柳丹扬交好,当天发生了激烈争吵,之后又一直和吴甜呆在一起。

剩下的五个人,不管是谁,午夜时分接到柳丹扬的语音邀约,并且还欣然同意赴约的,如果说没有点什么,那也只能骗骗小孩子了。

这么一考虑,首先需要去重点调查的便是当晚还留在农家乐的五位男士。

夏青和纪渊都认为可以那个和柳丹扬当晚发生过关系的人,可以被假设为作案嫌疑人,毕竟柳丹扬发语音约的那个受邀男士如果准时在凌晨一点赴约,那么其他人想要不被撞破的作案,时间和空间上似乎都难以实现。

这五位男士都有各自的时间证人,虽然他们表达出来的时候,时间点虽然有点模糊,但是大概的区间都在零点之前到凌晨两三点之间。

“这些人里面,要么有人多说了,要么有人少说了。”夏青两手托着腮,用指尖在太阳穴那里打转,“问题就在于,话都是他们说的,农家乐那边根本没有装监控,他们说出来的活动和时间线又彼此都不反冲,有些不好判断啊!”

“不一定,”纪渊倒是比她乐观一些,“乍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不代表细节上不会找到相互矛盾的点,只要找到一处破绽,其余的就都显露出来了。

现在咱们已知的说法里面就有一处是有些不合理的,就在范悦怡那里。你仔细回忆一下,咱们向范悦怡确认是否住在柳丹扬隔壁的时候,她是什么反应?”

“她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夏青在接触过的这几个人里面,对范悦怡的印象的最深的,因为她的情绪表达最为强烈和不加掩饰。

“那咱们问她前一天晚上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她什么也没听见,因为吃了安眠药……”

夏青回答着纪渊的问题,说着说着脑子里闪过了什么,她赶忙停下来,伸手拿过那些检验报告,从里面翻找出了范悦怡的那份。

“范悦怡的血液检查结果显示她的血液中并没有发现任何镇静HX】剂的成分!”夏青盯着手里面的那份报告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终于眼前一亮,一脸振奋的抬起头来看向纪渊,“范悦怡对咱们说谎了!她没有吃什么药来助眠!

这样一来,咱们问起她是不是住在柳丹扬隔壁的时候,她那一脸的厌恶,好像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就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嗯,我也认为她并不是单纯因为讨厌柳丹扬这个人,所以才做出了那样的反应,毕竟咱们今天和她聊最多的就是柳丹扬和南琴,她虽然有愤怒,有怨恨,但是在其他时候都没有出现过那样的厌恶表情,唯独咱们问她是不是住在柳丹扬隔壁的时候,那样的神情出现了!”

纪渊微微一笑,夏青从报告单上面找到的化验结果间接印证了他的推测:“从范悦怡之前因为恼火所以抱怨出来的一些家庭情况来看,她应该属于思想比较正统的女人,对丈夫孩子和家庭比较在意,这样性格的人,对于有一些人的‘不守规矩’,恐怕就会有一种天然的厌恶。”

“所以说,她应该是有听到过什么声响的!”找到了突破口,夏青的心情就好多了,不过她又有另外的一个担忧,“可是她选择对咱们隐瞒,很有可能就是不想要蹚浑水,咱们就算是问她,她一口咬定只是骗了咱们安眠药那一件事,死活不承认听到过什么别的声响,那不也是白费?”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不急着找她,只有从其他人那里已经找到了突破口,才能让范悦怡愿意开口说实话。”纪渊深知想要找到那只出头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假如那五位男士当中真的有和柳丹扬有约的那一位,那么这几个相互证实在一起聊天喝酒的人里面就必然有不止一个人说了谎,咱们再挖一挖。”

这边正说着,那边走廊里传来了一串脚步声,办公室门打开,方才去出现场的那一拨人回来了,从表情上面来看,似乎情绪也并不怎么好。

饶是康戈那样一个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人,这次看起来都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这边怎么样?”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到纪渊桌旁,先咕咚咕咚灌上一气,然后才开口问问这边的进展。

“刚有个方向,你们那边不太好办?”纪渊问。

“唉,别提了,”康戈有些郁闷的摆摆手,“是个棘手的案子,处处糟心。作案人应该是个老手了,作案手段比较凶残,但是现场咱们希望有留下痕迹的地方干净得一塌糊涂,应该保护好的地方又被人给破坏得一塌糊涂。

这都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死的这个人,是咱们这边的一个小有名气的企业家,经营的是那种家族模式的企业。我爸妈跟这个人七拐八拐也算点头之交,因为圈子不同,倒是没有共事过,我也问了问,他们说人品有点次。

总之就是利益纠葛一大堆,人际关系一团乱麻,他在外面因为竞争的时候不择手段得罪的人不计其数,家里也是一地鸡毛。

最重要的是,这边人刚死,那边就有嘴快的把事情给抖出去了,好家伙,我们这边现场刚处理完,那边都有闻讯而来想要拍视频发独家新闻的了!

我们好说歹说给拦了下来,这种事毕竟不同于交通事故之类的,现在随便什么人拿个手机有个摄像头就可以发新闻线索,但是他们的线索发出去,搞不好就把咱们的线索给砍断了,真是乱成一锅粥啊!”

尽管平日里康戈嬉皮笑脸的时候纪渊时不时泼他冷水,不过现在这种时候,看他的样子也知道是真的遇到棘手的案子了,纪渊也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给他一点安慰和鼓励。

“希望能留下痕迹的地方干净得一塌糊涂是什么意思?”夏青有些好奇地问。

“死者是被人一刀插心致死的,”康戈揉了一把脸,向夏青大概说了一下,“刀法非常准确,正好从两根肋骨的缝隙当中插进去,不偏不倚!要知道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力道和位置偏一点都会被肋骨给卡住。”

夏青有些惊讶,她之前听康戈说手段凶残,还以为会是比较复杂的手法,没想到竟然这么干脆利索,同时却又因为过于干脆利索而更加让人震惊。

“这还不算,你们也知道的,如果是一刀正好插进心脏里,那这个人就几乎约等于没救了,死亡速度比较快,但是这个凶手在一刀插进死者的心脏之后,又给死者来了一个割喉。”康戈一边说,一边伸直手掌,作手刀状,在自己的脖子上面比划着,“从这儿一直割到这儿!两侧颈动脉和气管全断!”

夏青瞪大了眼睛:“先一刀插心,然后又割喉?这两个随便做到哪一样,死者估计都没有什么生还的可能性了!这是多大的仇恨!”

“对,而且你还要注意这个顺序!”康戈刚从现场回来,也想缓一口气,索性和夏青聊了起来,“如果是先割喉,颈动脉那个喷射力,你心里肯定有数的!那现场是什么样都还好说,重点是凶手当场就得被喷成小红人一样啊!

结果呢,这人是先来了一个彻头彻尾字面意义上的扎心!等到人濒死的时候,血液压力下降了,又还没有凝固,迅速割喉,然后没有拖泥带水的离开。

咱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一个具体操作,现场还是流了不少血的,但是连一个血脚印一个血指纹都没有找到,百分之百的有备而来,手段老辣啊!”

夏青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作案手法:“所以说你们要找的凶手去杀人之前,是准备了两把刀去的!这人对自己的精准度还挺有信心!”

“是啊,一把细长尖刀扎心,用来割喉的又不一样,法医说应该是手术刀,刀口非常的整齐,力道也很足。”康戈的眉头几乎拧了个疙瘩,这可是他鲜少出现的表情,不过这个表情没持续多久,在他瞥了一眼纪渊之后,便瞬间换成了一脸惊讶,“你这是怎么了?”

夏青方才全神贯注在听康戈讲那边案发现场的情况,现在看康戈询问纪渊,也把注意力转回来,这一看还真把她给吓了一跳——纪渊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

即便是在夏青刚刚接受了董大队的委托,开始和纪渊搭档的那段时间,纪渊绝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那都比现在看起来脸色好得多。

如果说过去纪渊的阴郁顶多算是阴天,那么现在简直就是暴雨将至,除了脸色不对之外,他太阳穴的血管都凸了起来。

“你是哪里不舒服么?”夏青赶忙开口询问。

“没事。”纪渊对她摇摇头,然后看了看一旁的康戈,“康戈,你先去忙吧。”

康戈微微一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多说,点点头,起身走了。

夏青觉得纪渊应该是有什么事,可看他这样的面色,又不敢深问。

这一回她不问,纪渊倒是没打算继续沉默,他似乎有些心烦意乱,看了看时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你跟我出去一趟,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