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怀疑了张万达,这些年來都知道了什么吗。幕后的人是谁,有头目吗。”龙靖枫死了将近十年了,秦煦卿一定能查出什么的。
秦煦卿眼中染上了一抹黯然之色,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很可惜,到现在为止,我尚未发现他和什么人有过接触。”
“什么。”段霖晖十分讶异。“这不应该啊……”
“的确不应该。”秦煦卿神色冷寂,语气森寒:“若果不是他隐藏的深,那么就是有人暗中协助他。”他顿了顿,而后道:“霖晖,你知道我现在在怀疑谁吗。说出來你一定不信。”
“谁。”看着秦煦卿脸上挂着的一股奇怪的笑意,段霖晖只觉得自己心中滋生出一股寒意。
秦煦卿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道:“镇国大将军姚照珂,”
这个名字一出來,段霖晖只觉的像晴天霹雳,他勉强笑道:“煦卿,你疯了,怎么可能是姚照珂,他可是靖枫的左右手啊。”段霖晖连连摆手,摇头否定到。
秦煦卿将背向后一靠,舒了一口气:“看吧,你果然不相信。”他的目光有一瞬的迷离。似乎在看着很远的地方,目光如波,就像是荡漾的水纹一般。
段霖晖眼中布满狐疑之色:“你当真不是开玩笑的。你真怀疑是姚照珂。”
秦煦卿不由笑起來:“我几时和你开过这样的玩笑。就算是开玩笑,我用得着拿姚照珂和你开玩笑吗。”
段霖晖正了正神色,他知道秦煦卿不会开这样的玩笑:“那么,理由。”
秦煦卿正色分析道:“首先是居峡谷一战前,姚照珂突然病倒,手下两万人却随他一起留滞与兖州,这其实也沒什么。兖州是军事重镇不能不留兵力防守,但是后來的事情却让我生疑。百里齐來攻,陛下抽调连城骑前往雍谷关,后來又是张万达的援军不到。这每一件事情都仿佛是在特意削减靖枫的兵力。那个时候,姚照珂作为难得一见的军事天才,不可能不知道靖枫的危机,但是他却沒有再最正确的时间派出援军,而是迟了半天。
“作为靖枫倾力相传,并且深的靖枫赏识的人,我不信他会因为一场病而贻误半天的战机。这是一点。第二点便是张万达的事情。
“我已经深信张万达是受人指使逼死靖枫,所以这些年來,我派了不少人去监察张万达,可是却是一无所获。张万达的确谨慎,但是却沒有谨慎到让我捉不到一丝蛛丝马迹。那个时候我便开始怀疑有人暗中相助张万达,从暗处着手,张万达的确有着不少的毛病,他暗中勾结将士,克扣粮的事情不少,可是我仍然查不到他和谁有往來。”
段霖晖忍不住插嘴问道:“那你是怎么想到姚照珂的。你怎么肯又怎么会去想到怀疑他。”
“的确如此,你我都知道,姚照珂是靖枫一手提拔的,靖枫对他十分信任。我也素來敬佩姚照珂为人正直刚毅,两袖清风,忠心一片,且作战有勇有谋。可以说,他的确是靖枫之后,整个大靖最为杰出的将领。说实话,一开始我根本沒有想过是他。但是有一段时间,我发现张万达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突然开始收敛了起來,我觉得很奇怪,便查了一查,原來是姚照珂暗地里让张万达收敛一点。那个时候我还沒怎么在意,以为姚照珂只是尽自己元帅之职警告下属而已。”说到这里,秦煦卿已经十分严肃了,连段霖晖的神色也凝重起來,“可是后來,张万达本性不改,两年前,陛下犒赏山海关的三十万两的军饷,他竟然克扣了一成。这样的罪状若是传到陛下那里,张万达必死无疑。可是他克扣粮饷的事情被姚照珂知道了。姚照珂虽将张万达狠狠的罚了一顿,但是却将事情压了下去沒有上报到京城。
“正是这一件事情才让我真正开始对姚照珂有了疑心。他素來独來独往,眼里是个容不下沙子的人。或许对于张万达的小偷小摸的行为可以容忍,但是克扣三万白银的军饷,姚照珂应该怎么都不能忍才对,可是他却硬是将这么大的事情压了下去。张万达的确有才能,打仗是一等一的好手,但绝不代表姚照珂会因为他的这份才能而忍受他巨大的贪心对军队造成的损害。那么剩下只有一个原因了,要么就是姚照珂受人之命要保住张万达,要么张万达有了姚照珂的什么把柄,致使姚照珂要这样护着他。”
秦煦卿叹了一口气,又道:“自从对姚照珂有了疑心,我才觉得事情有了些眉目,这些年我一直搜寻线索而无所得的原因也有了解释。自从居峡谷一战后,张万达和姚照珂便一起调任山海关,姚照珂作为张万达的直接上司,两人接触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接触的理由也十分正当。怪不得我一直什么都得不到,问題正是出在这里。于公,姚照珂为人刚正不阿。于私,以我们与靖枫的交情加之靖枫和姚照珂交情,旁人是怎么样都不会怀疑到姚照珂的身上的。”
秦煦卿说了这么多,段霖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自己背后激灵灵的一凉。其中竟有这么对的曲折的事情。段霖晖到达风云阁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如今说了这么多,一时到了晚上,夕阳斜照进进屋中,打在了秦煦卿白色的衣衫上,荡漾出一种金色的光泽。
秦煦卿静默了,段霖晖也不在讲话,只是由阳光渐渐移开。许久,段霖晖思索着秦煦卿的话,终于缓缓道:“若真的是姚照珂,靖枫该有多痛心。当年他……他那么信任姚照珂。”
被自己最信任的将领背叛还搭上了三万将士,龙靖枫若是泉下有知,只怕也会泪满千行。
秦煦卿也渐渐低下头,声音也是低了下去:“我也不希望是这样。只慢慢查下去吧。我相信总有一天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他摆摆手,显然是不想要再继续这个悲伤而沉重的话題了,转而提到了更重要的事情:“你是说左丞相已经和西平王联手了。”显然,得知了这个萧祁,秦煦卿的脸色并不好看。
同样,段霖晖也是面色凝重,他点点头:“其实若不是我自己亲眼所见,就算是你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可能会相信沈鸿彬会那么做。毕竟他是朝廷里我为数不多的尊敬的人。”说罢,他痛惜的摇了摇头:“他怎么会和萧城毅勾搭在一块。”
秦煦卿心下交杂,一方面也是难以置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一旦此事是真的,后果定是不堪设想。但是他转而一想,又觉得仿佛有什么不对,他微微皱眉,问道:“若像你说的那样,那么右丞相许恒必定是沈鸿彬和萧城毅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为何在大殿之上沈鸿彬沒有帮助江越,听你的口气,他反而有些故意顺着杜君浩走呢。”
段霖晖也是微微一愣,的确那时候沈鸿彬沒有帮助江越,反而真的是有些向着杜君浩的,这倒让段霖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沈鸿彬篡改遗诏是真,暗中压制江越也是真。这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秦煦卿思忖了一下,才道:“现在我们还摸不清沈鸿彬的意图,不过万事小心为上,现在姑且也要把他想象成为已经是萧城毅的人了,萧城毅一旦掌权,对我们对朝纲都不是一件好事,不过,”秦煦卿的眉头又拧了起來,“太子殿下现在还能自己处理政务,西平王暂且不用担心,现在真正让我挂心的还是陛下的死因,那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段霖晖可以肯定萧祁死前的状态一定不是自然死亡,但他仍然只能叹息:“可惜徐万庭跑了,不然就能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还真得多亏徐万庭跑了,”秦煦卿蓦地冷笑一声,段霖晖瞬间错愕,秦煦卿又解释道:“你我都清楚,西平王在陛下驾崩之夜突然出现,管擎苍又是守着乾清门,这一切似乎都显示着萧城毅知道陛下会在那一晚死去,所以要说这陷害陛下的第一嫌疑人,定是萧城毅,我想,若是徐万庭留了下來,他必定会指认许恒,倒是候许恒才是真正的危险,”
段霖晖这才明白其中利害,他想了想秦煦卿的话,神色凝重,担心道:“若是你说的这样,徐万庭的逃跑超出了萧城毅的预计,那么只怕现在整个西平王府都在追查徐万庭的下落,但是一旦沈鸿彬真是萧城毅的人,只怕无论徐万庭是落到了朝廷还是西平王府的手中,对许恒來说都不是好事,”
看着前方,秦煦卿陡然冷笑一声,目光亮如刀锋:“哼,论情报和人手势力,风云阁若是称第二,只怕是沒人敢称第一了,徐万庭应该是我们制衡西平王的一张重要的棋子,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旁人在风云阁之前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