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嘉二年六月初七,原本还在临洮城相互对立的豫昭王与靖渊王不知何时达成了一致,结成同盟。二人里应外合,不费吹灰之力,转瞬之家轻取临洮城。临洮城守将吴浩尚未得知一丝消息,就被告知临洮城已被靖渊王占领。
攻城后第二日,临洮城守将吴浩与巩昌城守将朱亮选择投诚。而后,豫昭王与靖渊王兵分两路,分别向庆州与宁州进军,准备攻打京畿之地。
在长安的萧城毅得知了这个消息,气的几乎要晕了过去。
萧容峥面无表情,语气之中却透露出一种不屑:“二哥,我早就告诉你,不得不防,可是,你并不信我。”
心中的愤怒让萧城毅几欲疯狂,他气的将身旁的木桌一掌震碎,恨声道:“好,好,好,他们两兄弟竟然合起伙來算计本王。本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萧容峥蹙了蹙眉,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沒说,只道:“虽然临洮被攻下,但是京畿地区不比其他,庆州、宁州、巩昌、凤翔、陇州、祁州都不是轻易能攻得下來的。如今之计,唯有让这几州通力合作,不断削弱豫昭与靖渊的实力。然后,在派人去西北散播西北军方薄弱的消息,引诱贺兰前來攻城,逼萧楚延回京。现在的情形只能这么做了。”
萧城毅想了想,点点头,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宁州副将谭允墨打仗是个一等一的好手,有他在,宁州轻易拿不下來。”萧城毅突然停了下來,闪电般看向萧容峥,突然问道:“容峥,你向來聪明,能不能猜猜看,豫昭王妃秦婉词会走到哪里去呢,”
“秦婉词,”萧容峥微微一愣,长目微眯,盯着萧城毅看了看,微笑:“秦婉词不可能留在蘅承与长安。她唯有四个地方可以去,一是回琅琊本家,可是秦煦卿早已脱离琅琊,她随着她哥哥自然也不可能回去。第二就是去萧奕洵身边,只是萧奕洵如今随军打仗,危险万分,绝不可能让秦婉词向火坑里走。剩下的两个地方,一是秣陵风云阁,去找他哥哥秦煦卿,二是去蜀地找镇南王,不过从距离上來看,五弟回事秦婉词最好的选择。”
“蜀地……是么,”萧城毅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胡须,揣摩了一下,而后,目如尖刀,声如杀神:“好,去蜀地,怎么也得从梁州走。萧奕洵,你既算计我,那我便让你永失所爱。”他一声令下,道:“子墨。你即刻派人前去追击豫昭王妃,一旦见到,就地格杀。”此时,萧城毅知道,再要招降豫昭王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既然如此,不如让两人的关系彻底的决裂,秦婉词一死,萧奕洵基本也不会再有或者的**了。
萧城毅咬紧牙关,眼眸嗜血,奕洵啊奕洵,你不要怪我心狠,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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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奕洵与萧楚延商议了一下,目前,两人手中的兵力合起來有八万人,对付内城,应当绰绰有余,但是京畿之地不比其他。自从洛华之乱,洛舫突然从京畿杀出,几乎攻到长安之后,太宗便立刻下令,加强京畿周围所有城池的军方,这里,集结的几乎是除了边境以外,全国最为精锐的部队了,要攻打下來,并不容易。而且,临洮城不能饿沒有人守,必须再留下一些兵马,守临洮。这样一來,两人能够指挥的部队,不过六万余人。
而且,京畿地区,几座城池,皆相互通联,一方受袭,八方支援,这也是太宗为了应对危机而特意设下的防垒。如此一來,萧奕洵与萧楚延只能选择兵分两路,从两边分别突破,牵扯住其他城池的兵力,方可一搏。于是萧奕洵向东南取道,进攻宁州,萧奕洵向西南取道,进攻庆州。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二人联手,进攻之路,必定是势如破竹,可是实际情况却并不如想象中的一样轻松。首先是萧楚延,他先一步到达庆州,萧奕洵将庆州一万的援军都交给了萧楚延,这些人对于庆州的情况十分了解,萧楚延本以为这一仗能够轻松一些,可是却沒想到,除了庆州原本的守军,巩昌,凤翔,陇州,皆已发兵至庆州,助庆州守将守城,总共兵力竟达到七万人,是萧楚延军队的两倍,而且,庆州城的后援补给源源不断,。萧楚延的进攻步伐收到了极大的阻碍。
可是这样的阵势让萧楚延颇为不解。因为,如此一來,京畿地区,几乎所有的援兵都赶來了庆州,可是他们不知道么,萧奕洵的军队正赶向宁州,难道宁州他们就不管了,萧楚延内心的疑惑越來越大,他忙叫人來问:“现在的宁州守将是谁,有那么厉害么,难道他能挡得住三哥的攻势,”
沈牧接到命令连忙去查,回來后汇报:“王爷,宁州守将是宋文,并不厉害,真正厉害的是他刚刚调來的副将。”
萧楚延问:“副将,谁,”
沈牧目光一沉,道:“您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西南一代杰出的年轻将领,谭允墨。”
萧楚延一怔,惊道:“你是说开国大将谭双的孙子谭允墨,”他不由握紧了拳头,心中暗道:看來三哥那里也不容易了…………
事实的情况要比萧楚延想象的更为困难。
就在萧奕洵率军赶向宁州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朱亮为三军先锋,而吴浩则带兵镇压粮草。
可是就在一日晚间,吴浩突然向在中军的萧奕洵传报,说有两股精锐的轻骑兵向己方的前后两翼发起突袭,烧光了军队的粮草。
朱亮此时正在中军与萧奕洵商量作战计划,却突然被告知了这个消息,他大为震惊,不可置信地看向传报命令的人,几乎怔住了看向萧奕洵:“王爷,我莫不是听错了,”
粮草被烧,萧奕洵也有那么一瞬的怔惘,可是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问:“此次突袭的骑兵來自哪里,”
來者回报:“來自宁州。”
萧奕洵一挑眉,疑道:“宁州,宁州守将是宋文,并不起眼,他竟有胆量來截我的粮草,”他略一思考,转而又问:“我问你,现在宁州的副将、参将都是谁,”
來者想了一想,回答道:“宋文的参将是李济南,副将是七日之前才调來的谭允墨。”
“谭允墨,原來是他。”萧奕洵眉梢一样,对着这个名字念叨了两声,突然笑了笑,对传令的士兵道:“好,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传令的士兵走后,萧奕洵对朱亮笑了笑,道:“我行军至今,还沒有被人烧过粮草,今日倒是遇到了。哎,也怪是我太过轻敌了。”
朱亮愕然:王爷,你竟然还笑,我们的粮草都被烧了,你竟然还笑,可是朱亮却不敢指责萧奕洵,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道:“是属下们失责。”
萧奕洵摇了摇头:“不是你们失责,而是我过于轻敌了。本來我们南下,我与楚延都是有必胜的把握的,而如今我们二人的境况都不理想。楚延被大军所堵,而我今日又被烧了粮草,这绝非是偶然。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竟然有人会來截我的粮草,我还以为他们会加固城池的防守來抵御我,可沒想到,竟然是他们向我率先发动了攻击。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这个谭允墨倒是用兵的好手。”
朱亮深以为然,的确,他从來沒有想过宁州城竟然会主动发动攻击,无论是从战术,还是从面对的压力而言,固守城池应当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宁州竟然率先选择了突袭,实在是大大出人意料。他疑惑道:“这个谭允墨是才调來的,王爷认为这次的突袭骑兵是他安排的,这个人的名字很有些耳熟啊。”
萧奕洵微笑道:“仅仅只是耳熟而已么,西南一代,虽然总体不及北部边境,但是近些年來却也人才辈出,其中这谭允墨便是近年來西南最富盛名的年轻将领之一,早就听闻他行军大胆冒险,不按寻常,此次见到到真如传言一般。而且,我要是告诉你他的爷爷是谁,你一定会吃惊的。”
“他的爷爷,”
萧奕洵点点头:“是啊,开国大将谭双。沒想到西平王叔竟然把的子孙也调來了,当真是不容易啊。”萧奕洵站起身來,合起了面前的地图,对朱亮道:”看來,现在研究作战计划也沒有什么用了。粮草被烧是行军大计,你准备准备,我们先回临洮城,重新备好军资再來宁州吧。”萧奕洵顿了顿,目光投向营帐中熠熠摇曳的烛火,自语道:“这一次,看來并不会向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