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尹清浅看完自己手中的信以后,她的笑容瞬间凝结,脑海就像是被冰封一般,几乎不能思考,只能呆滞地看着面前的萧楚延,痴痴道:“楚延,婉词死了,你三哥疯了……”
萧楚延手中的长剑应声掉在了地上,他愣愣回头,额间的汗水缓缓从眉心滑下,问道:“你说什么。婉……婉词她……”他骤然怒喝,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尹清浅匆匆捡起地上掉落的信纸,忙道:“我也不相信……可是,可是,这信上说,豫昭王被宿伊围困骑水涧,婉词亲自带兵前去支援,然后为了救豫昭王……她,她和宿伊同归于尽了……”
尹清浅的话就像是惊天的炸雷在萧楚延耳边响起,他一个箭步过去,拿过了尹清浅手中的信纸,又惊又怕:“什么。宿伊也死了。”看完了手中的信,即便再不相信,他也不得不信了,一时间,萧楚延只觉得浑身冰冷,连声音也颤抖了起來:“她……婉词她竟然拼掉了宿伊。”
那个名震天下的名将,竟然和婉词一起同归于尽了。那个纵横辽东十数年,靖朝拿他无一丝办法的宿伊,竟然被婉词杀了。
萧楚延一把扶住身旁的案几,神情惊愕,同时仍然在不断的摇头:“不,不会的……不可能,婉词,她怎么会死。她怎么能死。,”
就在萧楚延与尹清浅正置身于这样沉重的打击之中时,又一道消息也传來了西北。
“报告将军,长安消息,淑懿太后十日前薨了。”
手中信纸陡然落在地上,萧楚延震愕道:“你再说一遍,母后她……她也……”
尹清浅的脸色也是一阵发白,今天得到了两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即便是她都觉得无法面对,更何况是萧楚延了。
眼见着萧楚延的脸色迅速的灰败下去,尹清浅打起精神,对萧楚延道:“楚延,我知道,你的内心几乎都要崩溃了。可是,你听着,现在不是你崩溃的时候。”她正色劝萧楚延,道:“楚延,你要知道,你仅仅是知道了这两个消息,就震动如此。你三哥可是亲眼看见了婉词为她而死啊,从辽东的信上看,豫昭王现在只怕已经是半个脚也进了鬼门关了。如果不是事出紧急,辽东不会來信请你即刻赶过去的。”她用手按住了萧楚延微微颤抖的肩膀,镇声道:“我们两个必须马上赶往辽东,”
原本心中一片死寂的萧楚延听到了尹清浅的话,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的波动,她强镇心神道:“对,你说得对,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來人,马上备上最快的马,本王要去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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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水涧一战之后,离漠与靖朝方面停战了两天。
靖朝这边虽然伤亡很多,但是终究因为宿伊的死亡而全军振奋。苏辰风和韩西月本來想着,宿伊战死,离漠必定紧急退军,但是谁都沒有想到,仅仅是为宿伊举丧了两天,纳兰冀与申惠便联手发兵,继续向辽东进军。
当初陈天佑在阻截宿伊之后,便准备回攻檀州将檀州重新拿下,可谁知,半路上突然遇到了纳兰冀率领的五万大军,纳兰冀实力强悍,來势又急又猛,着实出乎了陈天佑与林子骞的预料,两军交战不过多久,陈天佑便下令撤军先行撤回幽州。纳兰冀看击退了陈天佑,本來打算乘胜追击直捣幽州,可是这时却遇见了从骑水涧溃败而回的申惠,且申惠也带來了宿伊阵亡的消息。
纳兰冀大惊之下,不得已便率军回了。沒了宿伊,自然是纳兰冀成为离漠的统帅,他本想暂且收兵,先行回且柔,等因宿伊之死而带來的士气重新恢复以前,先不要继续进攻幽州。可是此时申惠却从靖朝得到了一个消息,似乎是豫昭王深重剧毒,如今已经神志不清,全然沒有作战的能力,现如今,整个辽东可以说的群龙无首。申惠因此向纳兰冀进言,应趁豫昭王神志尚且不清之前,火速进攻辽东。纳兰冀思考之下,便同意了申惠的计划。加之纳兰冀这一仗,也打着为宿伊报仇的名号,所以整个离漠军队的斗志十分昂扬。
就在纳兰冀准备直接发兵幽州的时候,尚在新州的谭允墨嗅出了一股危险的气味。所以在尚未向幽州请命的时候,谭允墨于九日率先出兵新州,直越国境,进攻离漠宁泽城。
而此时,苏辰风同韩西月两人尚在横川平原为豫昭王的病忧心忡忡,当得知谭允墨出兵宁泽的时候,苏、韩两人这才得到情报,纳兰冀大军并不打算撤退,甚至正打算从檀州直取幽州。若非谭允墨这出其不意的一招,令纳兰冀分了神,晚一天发兵幽州,只怕苏辰风与韩西月便來不及回到幽州了。
苏辰风意识到事情的紧急性,便连夜同韩西月商议:“纳兰冀与申惠不肯撤军,想必已经是知道了王爷无法指挥作战,想要乘此机会一举拿下幽州。如今,王爷情况不明,只怕近两日回不了幽州。谭允墨虽然出兵及时,但是毕竟独木难支,你我二人必须得有一人先回幽州同陈天佑将军还有林子骞共商大局。”
韩西月知道事不宜迟,两人商议之下,决定让韩西月先带军队回幽州,苏辰风则在横川平原暂时陪着萧奕洵。
虽然谭允墨的出兵让纳兰冀有所忌惮,不得已便先让尚在平野城的良英派兵支援。皖崇城方面也出兵支援宁泽城,很快谭允墨的攻势就被挡了下來,他不得已只能收兵新州城。不过谭允墨的进攻给了幽州得以回应的时间。在林子骞等人的商议之下,他们认为,纳兰冀准备奇袭幽州不成,势必会从檀州发兵,进攻东西两城……新州、武州。并且等待时机再度袭击幽州。所以陈天佑和林子骞则兵分两路,分别支援新州、武州,阻挡纳兰冀强大的攻势。韩西月则率兵继续镇守幽州。
只不过这一來,辽东边境大大小小的城池全部都被调动了。纳兰冀与申惠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曜日,皖崇,茺乾三成皆有重兵前來前线支援。而辽东这边边境十二城,几乎所有的城池都参与者这场大战,辽东边境打的不可开交。每日送往幽州的军报几乎都要将韩西月埋住了。
韩西月到底还年轻,面对纳兰冀这样迅猛的攻势,他即便是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勉强控制住现在的局面。但是纳兰冀征战多年,即便面对云殊那样强大的帝国也能游刃有余的解决,较之宿伊他又年轻许多,用兵起來更是不计后果,快准狠辣。再加之离漠南部三大重城因为宿伊的死而大为愤怒更是给了纳兰冀强大的军事后援,纳兰冀用起兵來更是毫无顾忌,几乎是不在乎损伤。短短三日下來,辽东边境便有不少城池告急。
韩西月日日催促苏辰风,可是横川这边,苏辰风也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萧奕洵时而正常,时而疯狂,几乎弄得苏辰风也要疯了。
眼见着前线那么多地方告急,韩西月心急如焚,只能尽力死守。
八月十二日,幽州城终于等來了一个能够解决问題的人了。
当萧楚延与尹清浅在西北上阳得知了萧奕洵的情况之后,两个人便马不停蹄的赶往辽东。三天两夜沒有片刻的停息,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都累死了两批终于在十二日午时赶到了幽州。
韩西月一听靖渊王萧楚延到了,立刻來到大营门口迎接。萧楚延与尹清浅刚刚下马,顾不上一路上的颠簸和风尘,下了马就急问韩西月:“我三哥呢。”
韩西月忙让人将萧楚延的马收好,见萧楚延刚到便问起了萧奕洵的事情,便急道:“王爷现在人还在横川平原,沒有回來。”
萧楚延眉头紧蹙,道:“一路之上我都听说了,现在辽东这边仗打成这个样子,他怎么不坐阵幽州指挥。还在横川。”
韩西月亦是十分无奈,实话道:“王爷的情况很不好,横川那边日日來报说,王爷的神情很是恍惚,一天之内沒有几个时辰是正常的,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一个人跪在横川崖上,任谁劝也不肯下來。”
“横川崖。”萧楚延有些疑惑。
韩西月解释道:“王妃是从横川崖和宿伊一起掉下去的……”
萧楚延心中一恸,眸光黯了黯,道:“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去横川。”就在萧楚延即将出发的那一刻,突然又有紧急军报传來:“韩将军,云州、路昌、水陵告急,请求支援。”
韩西月眉心紧拧道:“知道了,我马上就來。”
刚刚准备上马的萧楚延突然停了下來,看了看韩西月道:“等一下,你把军情都告诉我,我來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