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止青鱼落地之后乱蹦，艾丽丽接过鱼漏子之后，把鱼漏子高高举起，用力地往地上一摔。“啪！”一声响，青鱼直接摔到了地上，不动了。

“死了？”娘炮有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

女汉子蹲下身把鱼翻出来，用手指去抠鱼钩，口中道：“没死，晕了。这么大块头，摔死它太难了。姐，怎么收拾？”

艾丽丽想了想，直接从渔具袋里翻出对讲机道：“e4区来套炊具。”随后又讲对讲机放好。

女汉子笑了笑，朝艾丽丽一伸手。

艾丽丽看了女汉子一眼，从渔具袋里摸出一把折叠刀丢给女汉子：“算了，送你了。”

女汉子立刻高兴得跟发疯似的：“姐！亲姐啊！”

娘炮一脸不解道：“一把刀而已，你这么高兴？”

“限量版的‘三叉戟’折刀，”女汉子兴奋道，“普通版的国内都买不到正品货，何况这还是限量的……这把刀只会放在丽姐专人的渔具袋里面，别人都只有卡片刀，‘两元超市’里的地摊货……”

娘炮皱了皱眉头，看着女汉子手里的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从自己的经历来讲，应该对这种打打杀杀的工具没感觉才对，可当他看到女汉子把折叠刀打开之后，刀锋上的那一抹冷光又让他觉得心里一阵悸动：似乎是看到了一位阔别已久的朋友似的，那么亲切……

女汉子则没那么多花哨，看了看自己的浮子还没动静，就捋了捋袖子，把鱼拖除了鱼漏子，对娘炮道：“你们继续啊，我收拾一下，等会炊具来了直接料理了……咱们都还没吃午饭呢！野生优质蛋白，别浪费了！”

娘炮想想也对，连忙拾起自己的钓竿重新装了饵继续钓鱼。没一会儿，两个工作人员就各自扛来一只扁长的箱子，打开箱子之后，在一块还算平整的地面上支起一个简单的行军灶、操作台，然后就是大把的木炭和集中放在一个小盒子里的调味料、纯净水，外加一个刀具组合，最后是林林总总的碗盏之类的餐具。

女汉子从鱼塘里抄了点水把青鱼表面抹干净，直接把青鱼丢上了操作台。没有去选择刀具组合，而是打开折刀熟练地挽了个刀花，用刀尖沿着青鱼的腮帮轻划了一圈。娘炮看不懂鱼线上的浮子，也干脆就侧过身去看女汉子如何料理这条鱼。让娘炮吃惊的是，女汉子没有像常识中那样刮鱼鳞、破肚，而是沿着刚才的缺口，把带着鱼鳞的鱼皮全都剥了下来！

这……违反常识了吧？

“喂……”娘炮忍不住道，“你这是在杀鱼？不……刮鱼鳞的？”

没等女汉子回答，艾丽丽倒是笑了：“太好了，今天吃生鱼片了，还有鱼鳞汤！”

“啊？”娘炮愣住了，他是第一次听说“鱼鳞汤”这个概念：这是神马玩意儿啊！活这么大第一次知道鱼鳞能吃，而且还烧汤！不是都丢掉的么？

“鱼鳞是极品啊！”女汉子剥下带着鳞片的鱼皮之后，回到鱼塘把鱼鳞好好洗干净，丢进一只汤锅，挑了几种调撒进去，倒入纯净水，放到炭火上烧汤。然后继续解释道：“其实连皮鱼鳞才是一条鱼身上最有价值的部位。胶原蛋白我就不说了，除了高质量蛋白，还由卵磷脂、不饱和脂肪酸、各种矿物质……特别是钙和磷极高，野外生存的时候来上一碗，补充营养绝对的好，如果有病号，让病号喝这个绝对没错了。熬的时间长一点……还可以像吃果冻那么吃，味道非常好。”

“抗衰老、清除血管里头的胆固醇，还能增强记忆，女人不喝这个别指望当女神……”艾丽丽接茬道，“神器啊，可惜了，不是所有厨子都能炖出没腥味口味还足够清淡的鱼鳞汤，你有福了。”

“真有那么神？”娘炮疑惑地问道。

“当然！”女汉子道。

“那……以后你多给我爸炖点喝喝……”娘炮诚恳道。

女汉子一愣，旋即爽快道：“这不是我应该做的么？不过我得先劝劝他别老忙着工作，出来钓钓鱼健身也不错啊！”

娘炮默然，其实只有他才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女汉子没在意太多，在汤锅架起来之后就开始收拾鱼，手中的折刀这一回飞舞得更快，鱼背和鱼尾上的肉很快就变成了半透明状带着血丝的薄片，只有鱼肚子部位还算完好。女汉子的最后一道工序才是破肚，这个时候鱼腹中已经没多少血了，破了鱼腹之后女汉子麻利地掏干净内脏，挑了一阵之后道：“鱼肝，好东西啊……在野外这玩意儿可以防夜盲症，而且脂肪含量高，吃下去能顶好久……就是腥味儿比较大。”说罢，只把鱼肝放到一边，割下鱼肚子，撕去腹膜，所有东西再到塘里洗了洗，用纯净水一冲，鱼头和鱼骨架丢进汤锅，鱼肝和鱼肚丢上烧烤架，抹干净操作台，然后开始调配酱料。

娘炮看着白生生还带着血丝的鱼肉，有些迟疑道：“能吃？”

艾丽丽则头也不回地盯着水面上三个鱼竿的浮子道：“你这个身体吃得最多。不信你尝尝，甜的……”

“甜？”娘炮真的不信了。

女汉子也没废话，直接拈起一片往娘炮嘴边送了过去。

娘炮略迟疑一下，最终还是眼一闭，张开了嘴。生鱼片他又不是没吃过，只不过以前在大饭店里头吃的都是三文鱼或者是海贝类的鱼生，这种直接拿着河鱼就开片的，他真的是第一次。入口凉凉的，不像酒店里从冷柜里拿出来还垫着冰块的三文鱼那般冷得瘆人，水分也似乎非常足，娘炮才试着嚼第一口的时候就有一点汁液从嘴角流了出来，鱼肉在嘴里糯糯地，略待点脆，但感觉非常能，如同生吃的虾，没蘸酱料的感觉……真的有甜味！

“为什么……会有甜味？”娘炮很不解的问道。

“因为你刚刚喝茶了，茶水的味道对上鲜鱼肉的味道，当然有一股甜味，”女汉子道，“而且鱼肉里面好像本来也待点甜味，但不是糖……反正我不知道！在部队的时候教官说过，野外你能碰上一条鱼，绝对是走了大运，直接啃了都没问题，不用升火不会暴露自己，营养还好得没地儿说……那时候在小溪里叉到活鱼都是直接捧在手上咬的……”

说话的功夫艾丽丽已经连续提竿，上来的鱼都是一斤左右的鲫鱼，还有两条个头中等的鲢鱼，三根鱼竿让艾丽丽忙得不亦乐乎。而女汉子面前的操作台上的鱼也渐渐多了起来。女汉子也挺痛快，除了两条鲢鱼认真刮鳞洗净，几条鲫鱼全都是活生生用铁钎一穿，抹了调料就架上了炭火去烤，洗净的鲢鱼则被女汉子分为两截，脑袋丢进汤锅，而鱼身……则是在岸边寻了一块还算均匀的花岗石板，把石板在水里洗干净之后架到了炭火上，然后把鱼身丢到石板上。

娘炮没想到女汉子这么能折腾，诧异地看着女汉子道：“你这么会做菜？”

女汉子坦然道：“部队这么个大染缸，进去一趟，出来的时候什么都会了。”

“听她吹吧！”艾丽丽看到鱼已经不少，收竿起身道，“她也就只会这个，叫什么来着……只能保证东西弄熟能吃，不能保证口味！你是没见过这家伙‘茹毛饮血’啊！逮着耗子都敢活吃！”

艾丽丽这么一说，娘炮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强忍，再忍，总算没吐出来。

女汉子看着娘炮的表情，来了一句神补刀：“就是你这身体吃的……味道还可以。”

“呕……”娘炮再也受不了，捂着嘴顿到了塘边吐去了。

艾丽丽责备地看了女汉子一眼：“你干嘛吓唬他啊？”

“你挑头的！”女汉子回敬道。

娘炮干呕了一阵之后没什么动静，这才颤颤微微地站起来道：“你们……你们说什么？”

女汉子道：“其实……丽姐她说着玩的，退伍之后我就没吃过了……”

“那……她怎么知道这个的？”

“有一次在丽姐吧台电脑登qq，战友群里面聊天，教官就发了一些当年我们参加集训的照片和视频，把丽姐看吐了……”女汉子耸耸肩道，“那口味比你听到的要重得多了，这还是教官把涉密的敏感内容剪掉的结果，如果看全套，估计我自己看了都会发毛……”

娘炮的嘴角抽了一下，翻翻眼皮道：“以前的事儿就算了，别那我的身体开玩笑。”

艾丽丽伸出手指在女汉子的脑门儿上轻轻点了一下道：“以后千万记得一点，不论你是男是女，都别刻意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虽然有时候你确实有这个本钱，但这种刻意的表现有时候看来就是轻浮、不靠谱。你有多大能耐，跟你相处的时间长了别人自然就会知道你有多大本事，不用你着急表现。”

娘炮虚弱地点点头：“对……从心理学上来说，你越急着表现的东西，说明你越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