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姐？芸姐？”女孩看到邱芸陷入沉思，忍不住问道，“有什么要帮忙的？”

邱芸猛然惊觉，把照片放到桌上：“没，没什么！雪菲都走了，你们不下班？”

女孩笑了：“天气这么热，宿舍得多热啊！多吹享受一会儿免费空调呗！”

邱芸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刚进公司那会儿，她和林雪菲也经常以加班的名义蹭公司的免费空调，直到公司给每一间宿舍都配了小空调。不过宿舍的住宿虽然免费，但水电却不免费，蹭空调的事情也一直都存在。每到夏天，外地员工“加班”会很多，公司是计件工资，加班长短对工资的影响其实不大，只影响电费……但公司也绝不会为了省电费而下达禁止加班的命令。反正晚上的电费是半价。

“哎！芸姐！”女孩看到邱芸要走，连忙叫住邱芸道，“照片你帮忙带回去吧，这是林姐说了要私人收藏的。”

邱芸怔了一下，看了看照片，又拿起来，点头道：“好，我带回去。”

回去的路上，邱芸觉得自己的心里挺乱。手里的照片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焦虑感，这种焦虑似乎是来自一种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以前她非常享受这种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今天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惊喜、碰到什么男人，这样的人生太富有挑战了！但当自己捧着这些照片的时候，邱芸却觉得非常不安，她明白，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在自己人生的岔路口做一次“得”与“失”的抉择。

两个方向都是盈亏对等，但却意味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态度。

回到宿舍之后，邱芸就这么坐在小客厅的茶几前把照片翻来覆去地看着，希望自己能从照片中看出点什么，好让自己做一个参考。

……………………

艾丽丽和女汉子在下手的时候都极有分寸。拳头打在身上虽然闷响不断，但疼痛程度还在两人的承受范围之内。两人都是“熟手”，而且两人的攻势都很凌厉，一个是黑市拳台出道，一个是正儿八经的部队出身，两人虽然都是“初级”起手式，但打起来就不断“升级”。娘炮在拳台下看得目瞪口呆。

两个女人打成平手，而且是靠真正的拳脚功夫打成平手，这让娘炮大开眼界。在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是心疼不已：女汉子那身体是自己的啊，能抗住么？

但等“战斗”结束的时候，娘炮才慢慢放下了心，两人身上除了汗水就是红色的印子，没有什么青紫。用艾丽丽的话说就是，出了汗的身体都滑腻腻的，身体挨打的角度稍微侧一下，拳头就滑过去了，很难揍到实处。

但疼痛是难免的，娘炮不知情，女汉子和艾丽丽是知情的，两人到了更衣室洗澡之后立刻涂抹了跌打药，此刻的艾丽丽对女汉子已经完全没了芥蒂，反而和女汉子一起互相帮对方背上擦药。药擦好了之后石秀珠才一边擦着汗一边进了更衣室。女汉子看到石秀珠出现，对艾丽丽道：“跟他说一下，我和石总一起回去。”

艾丽丽点点头，跟石秀珠打招呼问好之后就离开了。

“你们俩都干嘛去了？”石秀珠嗅了嗅鼻子，皱眉道“怎么有股怪味？”

女汉子解释道：“刚刚丽姐让我陪她打拳，完事之后就涂点跌打药……”

“你受伤了？”石秀珠立刻紧张起来，“要不要紧？你怎么能学打拳呢！下次……”

“没关系的！”女汉子立刻补充道，“有护具！擦药是每次打拳之后的常规护理，可以保证肌肉的恢复速度……”

“那以后也少打！”石秀珠提高声音道，“万一伤着了，我怎么向俊涛交待？”

女汉子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辩解，只是道：“我洗好了，出去等你。”

出了更衣室，女汉子发现已经准备离开的娘炮正趴在吧台上跟艾丽丽说什么，女汉子走过去打招呼：“你没走？”

娘炮点点头：“没呢，丽姐在给我找抵押文件。有一批抵押的房产可以收了，丽姐想让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不贵的吧？”炒房，女汉子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不贵！”艾丽丽道，“你放心好了，做我们这一行的图的就是‘变现’，现金到手才是最安心的。房产之类的虽然能升值，但明显没有放贷来得快，所以贷款到期，我们收了抵押物之后都会最快速度变现，正常都是交给中介，中介直接把钱先给我们……我们要的是时间，别人要的是钱。现在你们打算发点小财，就先让你们挑喽！”说话的时候，艾丽丽已经翻出了一本目录，在目录上找了一阵之后，打印出了几张清单，清单只是一份排版谈不上美观的电子表格，上面记载的也只是房产的位置、面积和抵押的金额。

“别看上面的金额，抵押十万块的，起码得十五万的房产，否则我们根本不放款，算上中介的赚头，市价应该是十八万，”艾丽丽道，“有些房产后面没标价，那是因为它们是联合抵押大款项的。你们看一下，觉得合适的话，我会安排会计师来把这些房产分割。”说罢，艾丽丽把清单分别递给娘炮和女汉子。

两人各取了一份，匆匆扫视，上面的抵押物挺多，除了房产还有汽车、珠宝首饰之类的，有些人甚至抵押了工厂、仓库，一些银行不接受的抵押物也出现在清单之中。做这一行的只要是有赚头，基本就不讲什么规矩，经常打法律的擦边球。按说这么高的利息应该很少有人来借，但银行的审批手续实在是麻烦，拖延的时间也太长，同一抵押物的放款额度也不像艾丽丽这么大方。而一些做生意的，救急的钱如同救命，银行那边慢慢拖着，他们也宁可找高利贷救急。

更何况，对一些“老赖”而言，欠了高利贷的钱还不起，你还了本金外加利息之后基本就可以“消失”了，没错，跑路；路子野的人“路子”多一些，总能请到一些“朋友”帮忙说项，免去一部分“滞纳金”，这个名词听起来很文明，说白了就是“利滚利”那部分。就这一点而言，银行和高利贷也没多大区别，不信你欠信用卡试试，不用多，十块钱就足够让你知道厉害了。

艾丽丽对娘炮道：“你对本地情况不熟，要看铺位的时候让……菲菲带你跑跑。还有，三哥那边还有一份市政府送到省里去等着审批的五年发展规划纲要，八成要通过，晚上我发到小兵邮箱里，文件密码就是小兵储物柜密码。”

“嗯！”娘炮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开车慢点。”女汉子嘱咐了一句。

娘炮看了女汉子一眼，报以微笑，背好背包离开了。

艾丽丽目送娘炮离去，直到娘炮转进了停车场之后才转过头问女汉子道：“你真打算把全部身家都交给他？这几年你吃这么多苦头才存了这么点钱，不怕他卷走？”

女汉子坦然道：“不怕。这是信任。”

“哦？”艾丽丽明显不信。

女汉子道：“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如果你跟三哥也换一次身体就明白了。我跟他之间，活着已经不是为了自己活了，也要为对方负责。”

“也就是说，你打算做他一辈子的女人？”艾丽丽似笑非笑道。

女汉子也笑了，摆了个s形的姿势：“身材咋样？”

“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大长腿……”艾丽丽砸巴嘴道，“虽然我是个女的，但是我敢说，你如果跟我睡一张床上，我立刻变‘拉拉’……”

女汉子再指指自己的脸：“咋样？”

“美女，”艾丽丽道，“素颜就是美女，化妆之后再配这身材就要逆天了。”

女汉子得意地用手指敲了敲吧台：“这不就结了？既然早晚要便宜一个男人，为什么不便宜我自己？之前二十多年，我的两只手轮流当我的女朋友，现在好了，白送一个限量版的，不行么？”

艾丽丽听到“两只手轮流当女朋友”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笑得歪过去了，一只手指着女汉子道：“你找死啊？这种话都乱说？”

女汉子也跟着笑了起来：“手机上看来的段子而已。”

“行了，不扯这个！你现在是女人，注意点身份，别让人笑话，”艾丽丽正色道，“你就不怕他将来不要你？或者说，不是不要你，而是跟别的女人好上了……”

女汉子耸耸肩道：“这算是什么问题？”

“很正经的问题！”艾丽丽严肃道。

女汉子反问道：“丽姐，如果身体没换过来，我还是帅小兵的话……我在公司勾搭了好几个妹子，都跟我有那么点关系，你怎么看？”

艾丽丽眼睛一瞪：“好事儿啊！你真要能全部搞定，给咱妈生一堆胖孙子，姐的红包大……”说到这里，艾丽丽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你就是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