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磨蹭什么呢？”叶蓁蓁站在泥巴里叫道，“快点下来啊！”

“哦！他在教我怎么下去呢！”女汉子应了一声，匆匆地对娘炮道，“下去的时候千万注意点儿，别跳下去，否则溅一身烂泥。慢慢爬下去。”说吧，扶着车沿慢慢地爬了下去。

娘炮学着女汉子的模样慢吞吞地爬下了车。五个人聚拢到一起，从车上拿下司机事先准备好的“标配”塑料桶，开始寻找适合“踩”的地方。这片地方烂泥已经挺厚了，刚刚防波堤那边上车的时候，烂泥还仅仅到脚踝，如今深一脚浅一脚已经没过了脚踝，最深的地方已经到了膝盖。艾丽丽试着在烂泥里踩了踩，选了一块适中的地方自己先踩起来了。

踩蛤蜊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不同的人在这里能找到不同的乐趣。开“踩”的时候双脚微微分开，脚板在滩涂上吧唧吧唧地踩，踩的时候要注意，不是用脚跺，而是扭胯，脚板一边落地一边磨，等滩涂上的淤泥踩活泛了，一只只蛤蜊就露头了。整个动作需要流畅，时间久了对腰部和胯部肌肉的锻炼非常明显，时间久了锻炼出一副漂亮的腰线绝对不是问题。

娘炮是第一次踩这玩意儿，除了他之外，另外四个都是“老手”。老手之中只有秦月略生疏一点，叶蓁蓁因为业务缘故，经常要安排客户做这些“娱乐”，艾丽丽则是痴迷于海鲜，时不时地拖着当年的帅小兵过来吃秋刀鱼然后上滩涂踩一会儿再回家。但现在的娘炮显然没经历过，一手拉着女汉子一手拉着艾丽丽，正在滩涂上踩得起劲。

秦月和叶蓁蓁在旁边看傻了眼，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要知道踩蛤蜊确实需要手挽手，否则脚底一滑站不稳了就绝对是一身泥；但娘炮挽住女汉子的样子太自然了，如同挽住自己，而挽住艾丽丽的动作则更自然，根本就不像是在挽女人；最要命的是，艾丽丽和女汉子挽在了一起，直接把秦月和叶蓁蓁排出了圈子。

“真得瑟啊……”叶蓁蓁感叹道，“这就是把‘他当成亲弟弟’，这‘亲弟弟’三个字没分开读？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没看出这货也有重色轻友的一天？你说咱们俩是不是都瞎了？”

秦月的脸也如同苦瓜：“问题没准更严重……我倒是觉得丽丽跟小兵没太大问题……你看小兵的女朋友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她跟丽丽好像有点儿……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叶蓁蓁立刻道：“不会吧？丽丽不做对不起你哥的事……为了排解寂寞，难道她……喜欢‘这调调’了？”说着，叶蓁蓁两指并拢，做出了非常专业的“tb剑指”。

“我看像……”秦月若有所思道，“反正丽丽对小兵不如对他女朋友亲……咱们仨连着心呢，丽丽身上的事儿我们能感觉出来。反正今天这局面透着古怪……”

“这事儿你要告诉你哥不？”叶蓁蓁吞吞唾沫道，“说丽丽开始泡女人了……你说你哥会是什么反应？”

秦月没好气道：“能有什么反应？只要不是男人就没问题呗！这也是我哥年纪大了对这些事儿没兴趣了，如果换成十五年前，没准这女孩儿也能被我哥给‘收’了……”

叶蓁蓁瞪大眼睛道：“不会吧？你哥也才40挂零，怎么就‘不行’了？”

秦月皱皱眉头：“你当我哥是疯子啊？逢场作戏的女人多了去了，都是‘一次性’的，这样的正经姑娘他是不会招惹的，我嫂子可不是省油的灯，我哥敢再带一个回去试试……再说了，我个手里的嫩模多了去了，比这姑娘漂亮的不知道有多少，你又不是没见过……”

叶蓁蓁当然知道内幕，秦波搞码头生意是主业，健身房之类的都是副业，没指望挣太多的钱，全指望这些“副业”给他带来人脉的。艾丽丽的健身房走的“太太路线”，利用高级会员区把这帮能吹枕边风的婆娘们伺候好；还有一间会所就不同了，里面的公主和上回艾丽丽带娘炮女汉子去的那个鱼塘有着密切的关系，都是为了变相地给领导们“意思意思”，而且甭管哪个部门来查，都没任何问题，不涉及任何交易，税费、发票一应俱全，谁都挑不出毛病。总不能问：“别人家鱼塘的鲫鱼十块钱两条，你们家就两块五一条？”

这种傻缺问题一旦问出口，立刻就有人反呛：“优惠大酬宾不行么？赔本赚吆喝不行么？图个人气不行么？菜市场的鲫鱼不也才三块五一斤么？我们跟菜市场平价，还tm犯法了？”

但任何人都知道，在这里“钓鱼”的女神们，钓的都是大活人而已，只不过你tm就是没证据。有视频、照片都没戏，人家不涉及“交易”，只不过是钓鱼的时候认识了、聊得不错而已，犯法啊？

好吧，睡一夜十万起的嫩模一年四季泡这里钓鱼，也确实让人醉了。

反正如今这世道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们”办不到的，谁说给领导们“意思意思”就一定要钱了？在适合的时机、适合的地点送上点政绩，这也是“意思意思”的一种方式，反而比现金更让人安心、放心。只不过多数人不懂，懂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秦月当初就是知道了自己亲哥的钱来路不正，才决定独立生活的。这里面的道道儿，秦月也是门儿清，跟秦月要好的叶蓁蓁自然也是门儿清。秦波手上的美女，比林雪菲档次高的多了去了，要睡早睡了，实在不差林雪菲这么一个。估计秦波如果知道艾丽丽在“泡女人”，恐怕是笑过之后还要看热闹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到目前为止，这一切都是秦月和叶蓁蓁的猜测，她们只知道女汉子和艾丽丽非常亲密，但出于女人的直觉，发现艾丽丽和女汉子的“亲密”不是“闺蜜”的那种亲密，更接近男女之间的眉目传情；而那个帅小兵，只知道傻乎乎笑嘻嘻地在哪儿扭胯猛踩……

两个人纳闷但不郁闷，以她们对艾丽丽的了解，这个女人做事是有分寸的。

“你们想等着吃现成的？”艾丽丽发现秦月和叶蓁蓁没动，一边扭着一边笑问道。

叶蓁蓁撇撇嘴，无奈地看了看秦月，挽起了秦月的手。踩蛤蜊这种活动对普通人来说也就是图个热闹，新鲜劲儿过去之后，缺乏锻炼的身体很快就受不了那种强度的扭胯动作，疲劳感就渐渐上来了。娘炮、女汉子和艾丽丽还好，叶蓁蓁也过得去，但锻炼不是很多的秦月却没多会儿就吃不消了。

累了就休息，但滩涂上都是烂泥巴，对一个女人来说，坐到一堆烂泥上休息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秦月显然做不到，只能站得稍远一些看着几个人继续踩。

“我说让你到我那边弄个会员吧……你又不听！”艾丽丽知道秦月体力不支，一边踩一边道，“你看，这么快就不行了！来，咱们换个地方，让月牙儿负责捡！”

换地方的时候艾丽丽终于记得带上叶蓁蓁了。而且这次一也没圈成一圈去踩，而是四个人列了一排，一边踩了一边往前挪。而秦月也乐得节省体力，跟着四个人的脚步从泥巴里把蛤蜊检出来扔进塑料桶。

每天涨潮退潮的时间基本固定，一般来说，退潮的时间总是下午五点左右，夏天白天长，退潮之后还能再在滩涂上乐呵一阵。不过玩得久了，天气就渐渐黑下来。此刻在大伙儿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打道回府，找个排挡或者近海而居的农户把今天踩出来蛤蜊给“办”了；二是继续“嗨”，很快就会有额外掏了钱的旅行团在滩涂上点起篝火继续开“趴”。艾丽丽和女汉子都知道娘炮从来没玩过这些，所以彼此意会了一下，决定留在这里等着热闹一下。

果然，日头西沉的时候一个带着老外团的旅行社就堆上木柴泼了点没有点燃了篝火。篝火一起，老外们立刻“嗨”了，围着篝火唱歌跳舞照相。这种事一般都是人越多越热闹，所以柴火虽然是旅行社准备的，但谁都不会拒绝多来几个人；所以，其他几个旅行社的国内团也来凑了“免费”的热闹，对这些团的导游而言，人家搞了这个自己的团没搞，再不让人去参与一下的话，到了晚上就准备迎接团员们的抱怨了。

反正夏天的鱼市和港口旅游区的海鲜摊、烧烤摊会折腾到晚上十点开外，这些人要闹腾就闹腾去吧……

七八堆篝火一个接着一个被点燃，游客们的情绪被彻底引燃，火光将人们的脸映得红通通的。娘炮显得特别激动，脸上充满着跃跃欲试的表情。

艾丽丽笑了笑，对叶蓁蓁和秦月道：“你们上去试试？”

叶蓁蓁立刻正色道：“谢了！免了！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太阳下去了滩上就凉了，女人不比男人，老实点到车上呆着。你们随意。”说罢，自己攀着车沿踏着拖拉机的轮胎上了车斗，秦月吐吐舌头道：“我体力也不行了。”然后在叶蓁蓁的帮助下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