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石家,”艾丽丽解释道,“为了维护好石秀珠的形象,你们两个就必须把所有的事儿都揽下来。什么主意都是你出的,石秀珠走法律程序也是你们撺掇的。总之,石秀珠是个好人……你们是俩奸臣。石秀珠做的一切‘不太好’的事情,都是你们两个出的坏点子,应该由你们俩承受一切道德谴责……”
“这……这是什么意思?”娘炮有些发呆。
艾丽丽淡定地笑了笑:“如果你是真的小兵,我就不用解释了。你从小就是被娇惯出来的,没什么人际经验。你想想,将来你们俩想要在一起,必须先取得石家的谅解吧?虽然说权势或者利益交换可以让石家的人闭嘴,但心里有怨气这是绝对的,这种怨气暂时未必会有什么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谁知道会发酵成什么样子?所以,你们现在最好能用一切办法取得石家对你们的好感甚至愧疚感,这样,将来事情就会好办许多。”
“额……”娘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艾丽丽则站起身,拍拍娘炮的肩膀,示意娘炮到健身区去。两个人到了健身区,艾丽丽让娘炮做杠铃仰卧推举,自己则在旁边辅助,利用组间休息的时间来聊着。
“其实,就算是今天不提,我也会好好跟你们说道说道,”艾丽丽道,“背黑锅也是有学问的。按照目前的状况来说,你们两个将来都不会在‘荣泽’呆得长久了,但是出来混的,别以为将来自己要当老板了,就不用低头做人。这方面的事,以前小兵是知道一些,你么……一直都被你们石总护着,所以这几年下来,你实际上根本就没在职场上历练一回……”
“其实我……”娘炮想争辩一下,但很快就放弃了,诚如艾丽丽所说的那样,大学毕业之后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撺掇两下,成了石秀珠的准弟媳,石家的代价则是在未来把全部产业交给她打理;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全都跟着石秀珠做事,但在公司里,所有人都让着自己,就连以严厉著称的倪海峰也都对自己客客气气,若说职场历练,她真的是一点都没有……
艾丽丽淡淡地笑了笑,微微颔首,带着鼓励的眼神道:“其实我是明白你的难处的。其实,读书读到你这个水平上,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从今天的事情来看,能有你这智商的人,应变能力也不弱,嗯……再磨炼一段时间的话,你在管理方面肯定是高手。不过做事归做事,还得学做人。你看,你父母虽然是学者,但也是有行政级别的,逢年过节到你家‘拜访’的人一定不少吧?你就没从这里面学到点什么?”
娘炮下意识地点点头,但旋即又摇了摇头道:“有点儿明白,但又有点儿不明白……难道说,以后做事都要学他们这样么?”
艾丽丽笑了:“你傻呀?这种手段是最不入流的手段好不好?如今你是男,小兵是女,男要主外……原来的你那么漂亮,到哪儿都有男人盯着呢,你好意思让她以后再出去乱跑?很多事你就得担起来,明白么?像个男人一样去承担责任,保护好你的女人,明白么?”
娘炮郑重地点点头。
“你们两口子将来是要自己出来创业的,而且这条路上,即便有我和你三哥护着,也是要自己肯拼会拼才行,要会跟各色人等打交道,特别是跟‘两个口’的‘官儿’们,”艾丽丽解释道,“你在他们的地盘上赚钱,不孝敬好他们,他们不会给你痛快日子过的。你千万别以为你学的东西多,仗着什么党纪国法就敢跟他们叫板,叫板的结果绝对是玩完……而且就算是你暂时胜了一局,撂翻了一个当官儿的,但他的继任者也绝对不会放过你,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喜欢一个专门搞事的刺儿头……”
“这个我明白,”娘炮点头道,“当初我读高中那会儿,我妈系里有一拨学生搞了个什么事……好像是一个讲师在追系里一个女生当众求婚吧……然后就被学生以‘没有师德’给举报了,后来这讲师就被辞退。但是后来不论换了哪个老师去那个班,都不喜欢他们班的学生……”
“其实说白了挺简单,你撂倒了第一个官儿之后,你觉得当官的不过如此,以后碰见他们你都不犯怵了;而当官的继任者却会因为你有‘前科’而把你当成‘重点对象’……”艾丽丽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学会委曲求全,必须要学会去‘做人’,你三哥手上的力量大到这个地步,到现在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呢!”
娘炮一脸受教地点点头。
艾丽丽继续道:“首先你们先要弄清楚,你们未来的日子里,需要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当官儿的那是不可避免的,在这之前,‘荣泽’的那一帮人和石家那一家子也是要对付的。你就必须处理好和他们的关系。我们出来混的有一个大原则,那就是如果没有关系到性命的利益冲突,一般都不会撕破脸,有什么话,大家点到为止,谁都不会冲动。这天底下能发财的行当多了去了,不带这么瞎搞的。”
“那么,让我们替秀珠姐背这个黑锅……”娘炮迟疑了一下道,“就是为了弥补和石家的关系?”
艾丽丽点点头:“没错。毕竟从之前的关系来讲,石家对你们两个人都很不错了,你们俩现在的行为,虽然谈不上捅‘荣泽’一刀,但在面子上也足够让石家被人笑话一阵了,对不对?”
娘炮再次默默点头。
“处理好与石家的关系,只不过是锻炼你们俩社交能力的第一步,以后你们还会面对很多东西,”艾丽丽道,“你看三哥的鱼塘,就是一种方式;去年市里搞个爱心城市宣传,这是捞政绩捞资本的事,你三哥二话不说就捐了三百万;市里要搞爱心基金,你三哥还是掏钱;除了这些,市里不少地标,根本不赚钱的,都是你三哥出的钱……有的时候,钱花出去图的根本就不是赚钱。”
“这都……买人气?”
“人气?”艾丽丽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容,“直说了吧,这就是送政绩!现在那些人捞钱的手段多了去了,他们也不想明着跟三哥这样的人有什么来往。这些人要得利嘛,无非要么升官要么发财。让他们发财的人很多,保他们升官的嘛……你三哥这么多钱花出去了,都是白白送出去的政绩,双方既没有犯国法,又都落个好名声,三年五年之后人家高升了,三哥的靠山就更稳了……”
娘炮彻底服了,他是没想到,钱权交易还能用这种方式进行。
“所以呢,以后你还是多跟我这儿学学,”艾丽丽道,“别总把这世道想象得多太平。我可不希望你们俩还没开花结果就被整个惨不忍睹。要知道,石家背后的人脉也不浅,只不过这些人脉都是第一代的,而且很远了,一旦动用了,就没下次机会。如果你真把他们惹急了,看他们不整死你!”
石家的背景娘炮还是知道的,听了艾丽丽的解释之后,娘炮也是慎重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石秀珠和女汉子到了。打了招呼之后,艾丽丽带头,把几个人领进了楼上的办公室。几个人坐定之后,艾丽丽直接道:“好吧,今天的事我算是个局外人,不过小兵找到了我头上,石总也算是我的高级会员,帮点忙也是应该的。”
石秀珠冷静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今天小兵能把事做到这个地步,艾总帮了大忙。冒昧一问,如果我想彻底解决这件事,艾总有没有把握?可以谈谈代价。”
艾丽丽略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道:“石总,你确定要这么做?很多事,一旦做下了,那就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
石秀珠的表情反而洒脱了许多:“当他们把我丢进垃圾桶的时候,如果也能这么想的话,那该多好!”
艾丽丽明白了石秀珠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娘炮和女汉子则是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评论。
石秀珠继续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不出人命的情况下,让这一家子从我生活里永远消失,其中的花费从我这儿出。但是我不希望这一家子拿到一毛钱。”
艾丽丽想了想道:“可以,不过……听小兵说,你们已经打算动用正面的力量了,再从我这边……是不是……”
石秀珠摇摇头:“我只是想多一份保险而已。小兵也是在你这边上班的,你们完全可以商量好了再出手。需要我做什么的话,我会全力配合。”
“行。”艾丽丽点了点头。
交待清楚之后,石秀珠才起身离开,留下女汉子和娘炮在这里和艾丽丽继续谈。石秀珠离开之后,原先一本正经的女汉子立刻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椅子往娘炮身边挪了挪,道:“石总太狠了,那个孔律师来了之后,她居然还想通过法律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