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说,顿时觉的腿间一阵子冷飕飕,像是寒风过境一般。
“那你以为那颗痣得用意在哪里。”
“可、可是,不一定要在这种时候,我不习惯。”
“你不习惯的事情还有很多,你都得慢慢习惯,因为是生活在教你,而不是你教生活。”
他说着,脸色逐渐的阴沉下来,虽然从我一进门之后,他就没有笑过,然后,我做出了让步,因为我实在做不到不穿内衣,在几个男人面前走来走去:“穿丁字可不可以?不是只要露出那颗痣就行了吗。”
落落闻言,竟然有些令我意外的答应了。
然后我开始穿复杂的和服,这也是一门学习的功课,和服很合身。和我尤其搭配,即使还没有上妆,整个人看起来也是面带桃花的,女孩子都喜欢看着自己变漂亮的模样,但是我却丝毫开心不起来,因为我的心里像是有个盒子。里面装着很多黑暗的事情,我不敢打开,只能压抑着,压抑着,我怕打开了之后,里面的黑暗,会将我吞噬。
落落帮我系了系腰间的绑带,因为要绕到我的背后,所以他的身子必须要前倾,我能感受的到他的鼻息轻轻的擦过我的脸颊,他的动作细致而又稳妥,他伸出手指。擦了擦我嘴角残余的饼干渣,挽挽唇,对我轻声说道:“开心点。”
为什么要开心,怎么能开心,我在心里自嘲似得笑笑,嘴角听话的扬起了一个笑容。我的情绪已经被他杀死了,现在只是一个听他口令的机器而已。
夜幕逐渐降落下来,当巫婆要在我的后脖子画下图案的时候,落落却拿走了笔,说了一句我来,凉凉的颜料在后脖子上游走,他画下了一个暗黄色的,类似于栅栏的图案,据说这种图案,伴随着大面积的裸背,会让人具备某种神秘感,从而让男人有想要探索的欲望。
当落落画下最后一笔时,如同完成了一副缱绻的山水画,为什么要用缱绻这两个字,是因为他的笔触柔软,带着犹豫和拖拉,像是迟迟不肯收笔一般,直到巫婆提醒他,已经可以了。
我没有带头套,只是简单的盘了个发髻,有些东西要延续,有些东西要舍弃,这也算是顺应时代,变得。又何止是男人的口味。
当所有的妆面都完成了之后,我照着镜子粗略了看一下,虽然有些东施效颦,但确实好看,这么一打扮,有种自然又特别的美感。
我的脸不算太尖,还带着些婴儿肥,额头饱满,眉毛整齐偏淡,有着不太宽的双眼皮,和较开的眼角,眼珠是黑褐色的,很亮,笑起来的时候,有明显的卧蚕,右眼角的右下方,还有一颗褐色的小痣,鼻梁不塌也不挺的明显,鼻头尖翘,嘴巴长得中规中矩,偏小。
总之,我的五官算不上惊艳,也无法做到让人过目难忘,但是落落却说。我的长相有种特别味道,眉眼中有着不世俗的风情,不符合长混夜场的男人眼中的美女,但是也有吸引人的独特魅力,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将我这份独特的魅力诱发出来。而不是将它隐藏,去迎合别人得目光。
我一直很相信落落的审美,他却是有一份属于自己独到的美学理论,但我还是觉得他在我这一步下错了棋,并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我不相信自己。
即便我是一块玉,现在,也只能算是一颗未被打磨出光彩的璞玉,可是想要接近久千代,没有特点,是致命伤。
就在准备出发的那一刻,我转过了身子。看像落落,嘴巴因为涂了鲜艳的口红,而不敢碰在一起的微张:“如果我成功吸引了久千代,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奖励?”
我说这话时,不再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相反的还有一些小俏皮,毕竟女人最可爱的时候,就是当她有求于你的时候。
果然我的刻意讨好很有效果,落落不仅没有皱起眉头,反而还舒展了一些,然后他打开天窗说亮话的言道:“沈煜还是霍启盛。”
他不问这话还好,他一问。将我困入了某种选择之中,原本我心里只有一个要求,原本我不需要选择的。
他挑了挑眉头,示意我耐心有限。
我叹息,浑身像是被放进了洗衣机里甩过,但是我说了。我原本就没有选择,我想问的那个人,是他……
我知道不能太过急功近利,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循序渐进,比如我现在让落落放了我,他肯定不同意。但是我要是做个其他的要求,他就不会一口咬死,不答应了。
“我想要的奖励是,沈煜的一条消息。”
他伸手,隆了隆我的发型,对我说:“没问题。”
上车之后,我们一路无话,落落还穿着那身黑色的和服,只是今天的他看起来好像不在状态,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自以为知晓他在担心什么事情,于是故意的出声问道:“师父,你怕不怕我跟了久千代以后。反过来对付你?或者,再也不受你的控制?”
“不怕。”落落扭脸,车厢里昏暗的光线衬托的他的面容十分姣好,轮廓分明,且有柔有阴,长长的睫毛好像是一把黑扇子,遮住了他黑曜石一般,沉沉的眼珠。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教给你的。”
他说下这么一句话,不可否认,我困惑了,我甚至把这当做他的一种变相保护,某一瞬间,感觉落落就像是一个知道自己死期将至的家长,在自己死之前,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比如,不让自己的孩子受委屈,让她能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下去。
想到这,我忽然有些心都疼了,再想起可拉得那句‘如果落落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威胁,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在胸怀间流淌。
然而下一秒,落落却将我的自作多情无情的撕破,原来都是我在多想。
他吩咐道:“记住,如果久千代要你的初夜,一定不要犹豫,你到现在应该明白,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不重要。”我扬起唇笑笑,与其说笑,不如用拉扯更加的贴切,我扭头看向车窗外,发现外面又快要下雨,只是不知道我的心。是不是也快要下雨。
对啊,不重要……
我从脚底到喉管,腾升起一声叹息,手指抓着一片丝绸,止不住的抖动,就像是有冷风在往里面倒灌一般。
我现在多少也是懂得一些了,落落在和我教学的时候,包括亲密接触的时候,也会起反应,虽然他很克制,次数比较少,但他也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
他跟我说。他讨厌做这种事,或者是长此以往的交易让他感觉到恶心,又或者因为某些事情,为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灰影,导致他产生了厌烦得心理。
但是有几次,他几乎快要忍不住了,迫使他面对一个完全属于他的玩具停下来的理由,不就是为了今天么,一个成熟的男人,能克制住自己欲望的男人,不是因为他足够的有道德,更多的是因为他把眼光放的长远,不贪图一时的享乐。
所以说,我的初夜,怎么能不重要呢,至少,它还有用。
我苦笑,如同咬破了苦胆一般。
然后车子在这时悄然停下,我和落落一同下车,走进了一家打扫的极其干净的和式庭院,院子里面很宽敞,静悄悄的仿佛能听到三线琴跳动的声音。
我们越过回廊,在一个装修豪华的门前停下,随即,一个扎着日本武士头的男人推开了们,对我们说了一句你好。
房间里坐着几个人,有艺妓在中间跳着传统舞,看起来好不热闹,一眼扫过去,当属坐在中间的一个穿着大红色宽袖和服的男人,最为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