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完这一切之后,冷静的走出了酒店,可是我心里很怕,连手都在颤抖。倒不是因为怕被酒店的人发现,剪掉床单的事情被发现大不了赔钱就是,我怕的是一切事情的发展,不会像我想象中那么顺利。因为我在期待真相的同时,又害怕真相。
以前的我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去求一个结果,因为不知道真相,我就可以傻傻的骗自己,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像曾经的我一样。但是现在的我才发现,我骗自己的同时就已经在心里默默的有了答案,以至于在无形中,伤了无数的人。我不要再做一个懦弱的傻瓜,即便霍启盛真的跟她有什么又怎样,那也只是景然这个贱人耍的花招。
我不是信不过霍启盛,只是喝醉酒的时候,谁又能说得清呢?所以就算不是为了霍启盛,我也要为自己的争这一口气。不能让她觉得我是一块想捏就能捏的橡皮泥,在对方还没有彻底摸清自己的底细的时候,一定要让她有所忌惮。
如今,沈煜对我失望至极,落落没有踪迹。而霍启盛,身不由己,我失去了我所有的靠山,我只能靠我自己。
我找到了一家中医院,这里是国家给深圳治疗肺结核病的人的一个定点机构,以前有在橱窗栏里经常看到介绍,里面有化验痰液的最先进的仪器之类。因为说到医院化验东西很简单,可是真的叫你拿着一张带血的床单去化验出个结果,你又到哪里去化验,所以我只想到了这里。
我没有挂号。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医生办公室,反手关上了门。里面的医生正在聚精会神的玩着蜘蛛纸牌,在那个时候这算是最时髦的电脑游戏了。那医生是个三十多岁,带着眼镜的平顶头男人,正抬起头不解的看向我。
我直接说出我的来意,并掏出了那张带着血的床单布。那医生听完之后表情十分怪异,像是在强忍笑意的对我说:“我们这里只化验痰,不化验大姨妈啊,小妹妹。”
我想起那天沈煜命令值班医生给我检查时,那妇女冷漠的神情,还有沈煜的做法,从口袋里掏出了五百块钱放在了他的桌上:“现在能化验吗?”
虽然房间已经被我反锁住了,但那医生还是做贼心虚的来回看了看,然后让我把那块沾了血的布拿给他。他边看边摇头说:“这个血迹已经干了,你还要查有没有男人的体液,这个事情很难办啊。”
我又点出了五百放在他的桌上:“现在还难办吗?”
用老人的话说,肺结核是穷病,都是穷的吃不饱饭的人饿出来的。除了被传染上的,很少有有钱人来看这个病,何况是国家发的免费药物。这里的医生很难有油水可捞。那医生喜笑颜开的拿起钱像是生怕我后悔似的赶忙说道:“好说好说。”
“这些钱,只是你一半的酬劳,你现在给我去查,有结果了我再给你一千。”我很想现在就知道结果,所以面无表情的给医生施压。
“现在……不是太好弄,这样吧,你一个星期后还到这个办公室找我,你放心别说干了,你就算拿个化石过来,能查的我都给你查出来。你看怎么样。”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有了钱在这个社会上很多事情就变得“方便”。我看着那医生窘迫的样子,知道再逼他也没什么用了,如果可以他肯定会为了赚钱现在就去化验。看来还是要等上一个星期了,我看了一眼他的名牌,低声说了一句好,就走出了办公室。
我把装着那东西的袋子攥成了团,狠狠的丢进了垃圾桶里。她最好就在这里停止,不要再做出更过分的事,否则不要怪我心狠。
傍晚,我回去了维港。
这里面的人,消息都很灵通,但是对于婚礼上的那场闹剧却一概不知,足以见得景雄封锁消息的能力有多厉害,像是再告诉我。我这颗小石子,根本翻不出什么大的浪花花。
莫维把我叫去了她的休息室,当我进去的时候,她正坐在凳子上抽烟,头发烫着大波浪,带着翡翠绿的耳钉,穿着一件深v长裙,嘴巴里叼着一只烟。
她说:“来了。”
“恩。”我拉开了凳子,然后坐了下来。
“我今天叫你过来,是跟你讲个故事的。”她推了推面前的杯子,示意我,让我喝茶,我不敢喝,总觉得怪,之前她对我的态度明明好了些。可现在却像是突然变了个人。
“我在星河还是个新人的时候,星河有两个人很红,一个叫米雪,和我差不多同期,年级很小的时候就出来做了。还有一个,资历老一些,名字叫琪琪,背后有个大靠山,好像是在给人家当情人。当时没有人敢动她,但是最后,是我联合她的靠山的老婆把她给搞倒的,并且让她再也不能翻身。”
我听了她的话之后,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她没有提我认识的米雪姐,反而去说一个我听都没听过的琪琪?
莫维看出了我的疑惑,抽了口烟之后,继续对我说:“这个琪琪,长的很漂亮,人也小巧玲珑,我这刚好有几张她以前的照片,你拿去看看吧。”
她把手中的照片推向我,我狐疑的接了过来,低下了头,当看到照片上的那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惊愕了,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照片上的人,是……
“怎么样?漂亮吗?”
“漂亮。”
“认识吗?”
“不,不认识。”
莫维冷笑着看向我。说:“琪琪是她的艺名,而她的真名叫做徐月娇。”
我的后背发凉,事到如今,我竟然对我妈的过去一无所知,原来,她也曾经待过星河,并且红极一时,之后的落魄,不过是拜莫维所赐,怪不得她会和落落认识。感情非同一般。
她抬脚朝我走了过来,用指甲点着上面的人脸,然后对我说:“现在,你认识了吗?”
她用手指甲把照片上的人脸扣下一溜子,然后缓缓踱步。对我说:“落落把你的底细隐藏的真是好啊,害我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别人都知道你有个妈妈是妓女,却不知道这个妓女叫徐月娇。”
她的手指缝里面悬挂着烟,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随时就要烫在我的身上,然后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对着我的脸吐烟圈:“说,你混进维港,是不是要帮琪琪翻身呀?”
“没想到我防住了她。却没有防住你。”
我呵笑一声:“维姐,我当初为什么要进维港,你心里应该也清楚,而且,自从我来到维港。就没有做成一样像样的事,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跟我妈早就断绝关系了,她现在人在哪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多年,她有管过我是死是活吗?”
莫维盯着我,像是想要看穿我似的,然后她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重新把烟放进了嘴巴里。吸了一口烟,对我说:“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
然后她转过身子,趴在梳妆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我说:“你知道那个老黑吧,听说跳楼了,我发现,你真是个克星啊,你说你这么能‘克’人,以后谁还敢点你?”
我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然后对她笑笑,说:“只能多努力了。”
我们又寒暄着说了两句,我才告别,转过身子走出了门外,脸上挂的笑容逐渐的萎靡下去,莫维或许要对我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