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有个想法不知可否试试看。”翦月说道。怀袖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接着讲。翦月继续道:“眼下裕妃娘娘正是得势的时候,我们尚无法与之抗衡,不如先将映莲藏起来,这几日宫中没动静,估计裕妃娘娘也认定她已经死了,以后若得着出宫的机会,趁机将映莲带了出去,这样或许可落个好的归宿。”
怀袖略想了想点头道:“这个法子也不错,眼下之计是该先给映莲找个安身的地方。”
映莲却叹道:“这紫禁城内戒备森严,各宫又众多守备,能藏到何处呢?”
翦月却眼光闪烁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不过,就是要委屈映莲了。”怀袖对宫中不熟,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地方,听翦月这么说便赶着问:“你先说来看看。”
“顺着东侧殿永巷一直向里面走,走到头再向右拐便是御花园,穿过御花园在东南角上有一个后门,出后门侧面有一条长长的回廊,尽头有一个单独的院落,那里面关着一些年龄大的,年轻时候被皇帝临行过却没有生养的老宫女,那地方很少有人去,一定不会有人怀疑到那里的。”
“可那地方没人看管吗?”怀袖问道。
翦月笑道:“只有一个老太监守着,负责端送每日的饭食其他再无他人了。这老太监说来也算我一个远方的表舅,因年少时家中贫寒便净身入了宫,如今年龄大了,前面伺候不了,便分去了那里,我自打进宫后访寻着了他,便经常做些四时添换的衣袄送去接济他,我这表舅心热和善,定不会出错的!”
怀袖闻听顿时舒展眉心,笑道:“若可如此,我宁愿多出些银子,好生将映莲安置在此处。”
翦月笑道:“这事儿就不劳姑娘费心了,我只去说一声即可。明儿我便去。”
映莲刚才听着她俩人商计如何安置自己,便默默下了床,绕过翦月来在怀袖面前,“噗通”双膝跪地,砰砰声响边磕头边说道:“映莲感姑娘救命大恩,若能保住这条命,他日映莲愿为姑娘立长命碑日日焚香叩拜,祈祷姑娘永生康宁。”
怀袖赶忙将映莲搀扶起来,拉坐在床沿上,说道:“你既然那日未死,日后洪福深厚也说不定呢,这是你我的缘分,我既救了你,自然没有不管的道理,今夜你仍歇息在我房里吧。”
翦月给怀袖床铺新换了被褥,又将映莲移至外间抱厦内歇下。一夜无话,次日晨起,怀袖依旧将映莲藏在自己床帐内。早早去伺候太后佛堂诵经,午时回来,恰巧遇见刚回来的翦月,回说具已商妥,怀袖心下方安,商定晚间掌灯后送映莲出知画斋。
吃过晚饭,怀袖仍旧说自己身上不适,只想躺着,叫翦月一人陪着,其他人扔回房歇了。
怀袖叫翦月仔细听着更声,自己翻箱寻出一身简行衣裤,和一双绑脚口修鞋。翦月见怀袖这身打扮,先是微怔,接着悄声问道:“姑娘可是会功夫的?”
怀袖笑而不语,只略点了点头。翦月见果然,惊喜道:“怪不得,当日我就纳闷姑娘自己也是弱女子,怎把这大个活人扛回来的呢。”
映莲换上了翦月的衣裳,看着怀袖也忍不住赞叹:“姑娘如此品貌,又才情卓绝,若入的后宫,定会宠贯六宫的。”
怀袖浅浅一笑嗔道:“傻丫头,后宫那些皇妃们那里有我活的自在?我才不想去做什么妃嫔呢,跟那么多女人争一个男人。”
此番话一出,翦月和映莲都听的傻眼,随即又是羞臊又憋不住笑了起来。三人收拾妥当,听得外面值夜守卫交了一更,便出了知画斋。
怀袖担心招惹眼目便没点灯,翦月熟悉路在前面带着,怀袖和映莲相随左右。
夜晚的气息微微飘散出些许湿寒味道,夹裹着淡淡的薄凉。长长的永巷仿似无边无际向苍茫的馄饨之中伸展而去,紫禁城如同被遮罩在一面巨大的伞内,沉闷的气息四处蔓延,偶尔一只被猫儿惊吓的鸦雀扑腾着翅膀发出不安的名叫声飞远,很快,又回复了绝望一般的静寂。
翦月尽量避开主道,以免与巡夜的守卫撞见。
三人神色皆很紧张,匆忙间只顾着赶路,唯求快些到那宫殿,生怕路上出什么意外,这深宫院落中,被逮到私自外出还藏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幸而翦月方向感极好,晚上也对路线清晰明了,约莫大半个时辰,便穿过了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