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瞪着手里沉甸甸的实心金镯,两眼直放光。
他原本只想着收她二两银子,却没想到这小丫头如此大方,忙不迭将镯子揣进怀里,挽扶着官召羽上了车,抽打着毛驴向午门行去。
老汉收了官召羽的金镯子,办事倒也和气周到,直将官召羽送至距离午门约莫二百米的地方,才将官召羽由驴车上挽扶下来。
”小姑娘,俺这是民车不是官轿,此处有皇家的规矩,俺不能再往前走啦,这一段贵人您自己走过去吧。”
官召羽跟老汉连声道谢后,转身直奔向午门口,因为随身带着先前入宫时候的腰牌,官召羽很顺利便进了紫禁城,丝毫不敢耽搁,直奔孝庄的慈宁宫。
此刻在康熙的南书房内,张廷玉已经拟好了康熙口述的圣旨,看过一遍确保无误后,将其转交给常宁。
常宁双手接过圣旨,小心翼翼放进盛放圣旨的黄金雕龙匣内。
康熙最后说道:”朕已经由御前侍卫中拨了五百人交由皇太子胤礽,与你同去查抄明府,主事者自然是你,朕意欲让太子同去见见世面。”
常宁应下,此时,胤礽已经点起了人马,进来给康熙请过了安,便与常宁同出了南书房。
* * *
乾清宫向来宫门关的比旁处早些,官召羽来至乾清宫时,早已闭了宫门。
官召羽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子,始终还是不敢进去贸然叩门惊动孝庄。
无奈又情急之下,官召羽灵光一闪,想到了怀袖,思及康熙素日对其圣眷颇深,且她对容若亦有旧情,或许找她能想个法子。
官召羽思及此,疾步转而奔向清芷堂,刚奔至门前,正赶上张保关宫门,官召羽上前一把抵住厚重的宫门。
“且等等,我有要事求见公主师……”
还未等张保瞧清楚来人,只觉眼前闪过一抹粉白的娇弱身影,官召羽已经奔入院中。
此时的怀袖,正在端坐于书房内静抄经文,自那日由苏麻喇姑的佛堂回来后,每日入夜,怀袖依旧宁静抄经,渐觉心思沉静不少。
本打算晚间抄几章便去歇息,忽听前院中似有女音喧聒,抬眸看向桌旁侍墨的翦月。
翦月亦蹙眉看向门外道:“方才福全不是已经吩咐张保关宫门了么?这么晚了还能有谁来?我这就去前院里瞧瞧。”
翦月说话间,跨出了书房的门扉,沿着回廊向前院行。才走出不过数步,只觉面前一个粉白的人影儿影片扑过来,口中还急切道:“怀姐姐,怀姐姐呢?我要见怀姐姐!”
翦月正欲开口,已被官召羽推开,翦月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幸好被张保扶住。
“这是怎么回事?”翦月责问道。
张保不敢隐瞒,怯怯道:“我也没弄明白,刚才我正要关门,这小郡主叫嚷着就跑了进来,满嘴嚷着要见咱们姑娘。”
而此刻的官召羽,已经奔进了怀袖的书房。
怀袖正走笔于素白纸笺上,听闻声音再抬眸时,官召羽已跪在面前的地中央。
“召羽?你这是……”怀袖没想到这么晚了官召羽会跑来自己宫内,赶忙起身过去相挽扶。
官召羽却只顾流泪,长跪不肯起来。
“到底怎么了?起来说话!”怀袖情急道。
官召羽拽着怀袖的裙衫,颤抖着声线道:“怀姐姐,求你救救容若!纵使往日我有千般不好,你且念在昔日与容若的情分……”
话未说完,人已经哭地说不出话来,只顾在地上不住地磕头,任由怀袖如何拉扯,就是不肯起来。
怀袖急怒道:“你且起来把话跟我讲清楚,出了事只顾磕头哭鼻子有何用处!”
官召羽见怀袖当真生了气,方才站起来,颤抖着声线将明珠,官千翔等人与她说的一番话,及如何被锁绣阁又掏出来入宫欲求太皇太后之事一点不落全部转述与怀袖。
“你是说,此刻恭亲王已经携了抄家的圣旨前往后海的明府了。”怀袖不敢置信地瞠大双眸,死死盯着官召羽。
官召羽一面抹着眼泪一面点头道:“这是我哥说的,他定不会骗我,且我阿玛也是怕我再回明府受牵连,故才将我锁进绣阁……”
怀袖听罢官召羽这番话,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便欲向后倒。
“姑娘!”
旁边侍立的翦月立刻奔至过去将怀袖挽扶至软榻上,转身倒了杯热茶端至近前轻声:“姑娘且先喝杯热茶,缓缓心神。”
怀袖略稳了稳心神,眼中水波迷蒙道:“治河事发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容若必定受其牵连,他如今书尚未撰完……”
话落,轻轻推开翦月递在眼前的茶盏,缓缓站起身向外走。
“姑娘,这晚了,你要去哪?”翦月见怀袖如此,紧随几步惊诧问道。
“出宫!”
“可是夜闯宫禁是要掉脑袋的呀!”
翦月欲上前阻拦,却被怀袖一把推开,在福全和张保惊愣的神情中,怀袖跨步行向后面的内室中,由床幔内匆忙取了件东西便出了清芷堂的大门,直奔御尚乘局。
福全和张保仍愣在原地未反应过来,翦月怒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眼下人命关天,还不赶紧去寻苏麻姑姑!”
福全听见翦月这番话,先反应过来,拔腿便向慈宁宫疾奔而去……
怀袖来至尚乘局,一掌劈晕了看管御马的小太监,也顾不得谁的马,牵出一匹飞身跃上马背,掌击马臀,那马儿惊地凌空四蹄奔了出去。
此刻的常宁和皇太子胤礽已来至了明珠位于后海的府邸。
呼啦啦一队御林军散开,将明府外围了起来,常宁亲自托着圣上御旨与太子一同走进了明府的大门。
此刻明珠及全家妇孺老幼皆跪于正厅前,明珠一眼瞧见胤礽与常宁并肩进来,将马蹄袖向后一甩,叩头道:“奴才明珠,恭请太子殿下金安,给恭亲王请安。”
胤礽是第一次办这样的差事,显得有些腼腆,回头对常宁道:“六叔,皇阿玛不过是让我来跟着您学,该怎么办,您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