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命侍从买一口薄皮儿棺材埋了将郑炳的尸体抬去埋了,从酒窖内出来时,整个人却依然蔫蔫的像霜打的茄子。
官千翔看了常宁一眼:“你也别太在意郑炳的话,或许他是被吓坏了,才草木皆兵呢!”
常宁却轻轻摇了摇头:“他既然草木皆兵,必定有他的缘故,咱们眼跟前看得见的,是这般煌煌明日,可那些看不见的地儿呢?或许已经暗无天日,天罗地网了!”
官千翔听常宁这么说,沉默了片刻,低沉着声线道:“如今咱们大清的这位主子,可是眼睛里揉不得半粒沙子,咱们思虑的这些事,他未必就不知晓!”
常宁听官千翔提及康熙,心思不自觉渐渐平静下来。
的确如官千翔所言,康熙是睡着比旁人醒着都清明的人,他或许有他的计较呢!
两人正闲叙,忽有侍从由门外小跑进来,来至两人面前,撩袍跪地磕头道:“奴才给两位王爷请安,现在正厅外有爵爷府来的侍从,说召羽郡主在大相国寺晕倒了!”
官千翔闻言,立刻问:“我妹妹人如今现在何处?”
侍从立刻回道:“回少王爷,郡主如今已被送回了府上,老王爷吵着要入宫见万岁爷呢,福晋派了人来请少王爷回去!”
官千翔闻言,即刻拜别了常宁,骑马奔回爵爷府。
策马直奔至官召羽居住的别怨,官千翔方才翻身下了马,跨步向官召羽的寝阁奔去,寝阁门前,站了好些侯府的侍卫,丫头,连宫里的太医都在门口候了好几个。
官千翔推门进入房内时,一眼便瞧见坐在床边抹眼泪的福晋,颇尔喷爵爷则气地在地上来回踱步。
官千翔行至床前,看了眼榻上闭着眼的官召羽,悄声问爵爷福晋:“额娘,召羽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爵爷福晋,一边抹泪边颤抖着声线说:“你妹妹这阵子总要去大相国寺拜望那个藏域来的密宗大师。
前几日,我就瞧着她神情恍恍惚惚的,就劝她不要去,可她不听,像着了魔症似得非要去,我瞧着心疼,只得依了她。
今日她又去见那**师,不知那法师给她施了什么邪术,她竟然满口喊着容若复活了,在偌大的相国寺内当着众人,又是跳又是叫,疯疯癫癫的,跟着她去的一应丫头嬷嬷拉都拉不住。
幸而随行的一个侍从反应快,怕她做出有失体统的事儿,便敲晕了她,才将她弄进车子里送了回来,否则还不定闹成什么样子呢,那大相国寺地处繁华,来往上香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若当真传扬出去,你妹妹往后可如何见人呢!”
福晋说话时,泪由汹涌而下。
颇尔喷爵爷站着,厉声道:“必定是那大相国寺的什么法师施了妖法迷惑召羽。
翔儿,你即刻带着咱们侯府内的亲军,去将那大和尚拿住扭送至大理寺,我这就入宫去给万岁爷递折子,让万岁爷凌迟了那狗和尚!”
官千翔虽然听阿玛这么说,却并未即刻依其言行事。
双眉紧蹙略想了想,对皮尔喷爵爷道:“孩儿知阿玛心焦妹妹,可大相国寺必定是前朝顺治爷御封的振国宝刹,连老祖宗都在那儿供奉菩萨。
咱们侯府私自去拿人,恐落人口实,不如您先写折子给万岁爷,将召羽之事如实禀奏,让万岁爷定夺!”
福晋点头:“翔儿说的有理,就算咱们召羽吃了亏,可也不能让旁人非议咱们侯府行事莽撞。”
颇尔喷爵爷听妻儿如此说,缓缓点了下头,轻叹:“哎,也罢!我这就去草拟折子入宫面圣。”
皮尔喷爵爷去了,官千翔又陪着爵爷福晋坐了片刻,嘱咐福晋看好召羽,便独自由房内走了出来。
行至门外,看了眼廊下候着的一应侍从,沉声道:“谁是今日跟随郡主出门的?”
立刻有几个侍女和一个老嬷嬷,另两个侍从站出来回话。
“你们几人随我来!”
官千翔说着,先向院落外行去,后面几人跟着,直行至官千翔居住的院落内。
伺候官千翔的侍从见主子回来了,立刻伺候官千翔净手漱口后,有人捧来新鲜香茗,轻轻放在官千翔手边,一应侍从皆远远地避了出去。
官千翔坐在临着荷花池的书房内,抬眸一一看过眼前跪着的几个家仆,淡淡道:“你们谁跟本王说说,召羽郡主今日,究竟是怎样的情形?”
这几人平日是伺候官召羽出门的,从未跟官千翔说过话,且阖府下人皆知官千翔是心硬面冷的主子,没事儿谁也不敢轻易跟他搭话。
今日被突然问起,几人谁也不敢冒然开口。
官千翔扫了几人一眼,看着跪在最边上的一个面色略显沉着的仆从,冷声道:“就你说!”
那仆从抬头看了官千翔一眼,见他正瞧着自己,便磕了个头,缓缓开口道。
“奴才是奉命伺候郡主出门的,要说起郡主拜这位**师,这都是去年的事儿了。”
官千翔闻言,皱了皱好看的长眉问:“怎么都这么久了?”
仆从点头继续道:“据奴才听闻,这位**师是去年初就在大相国寺开坛授法了。
召羽郡主自从去年得知额驸滨了,就经常去听这位**师讲经,先前郡主只是想求法师指点额驸所埋的位置,可渐渐的,奴才就感觉郡主有点不一样了。”
官千翔闻言,立刻问:“怎么个不一样?你仔细说说!”
“召羽郡主每次都独自跟着小沙弥进禅房去见**师,我们几个奴才只能在寺院前殿院子里等着外面候着,先前几次,郡主进去一段时间,再出来时还算正常。
可后来,奴才就发现郡主每次由**师的禅房中出来时,面色红晕,似乎心情格外的好。”
官千翔蹙眉问旁边的几人,几人皆点头称是。
那老嬷嬷补充道:“咱们做奴才的,原是希望主子高兴的,见主子心情好,咱们便好奇询问,郡主却说法师不让说与外人,说是旁人知道了,就不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