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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至此,裕妃如此要强的性子,也忍不住再次滚下泪。
怀袖伸手将裕妃挽扶起来,低声道:“你不必如此,我也是月明的母妃,自然会加以照拂。”
当怀袖带着月明从裕妃的房里出来的时候,她突然有种感觉,裕妃好似已经预感到了自己此刻的境遇,所以看上去才那么的从容淡然。
怀袖心里想着,不料想身边的小人儿突然脚步停滞,紧跟着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怀袖怔愣在当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身后跟着的几个教养嬷嬷立刻赶上前,开始温声哄劝,而月明却甩开那些老嬷嬷的手,突然张开双臂,死死抱住了怀袖的腿。
低头望着哭的伤心欲绝的月明,怀袖的心仿似被抽了一下,猛然惊觉,这孩子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这或许就是母子之间的血脉想通吧。
思及此,怀袖心里又滚过一阵心痛,推开教养嬷嬷拉扯月明的手,附身将月明抱了起来,任由她将眼泪和鼻涕都蹭在自己肩膀的衣襟上,却始终将她小小的身子护在自己怀里。
带着月明回了清芷宫,怀袖怕吓着孩子,吩咐福全将雪额暂时关起来,便抱着哭累睡着的月明公主走回自己的寝殿。
这**,月明公主就睡在了怀袖的寝殿内。
次日清晨,月清公主按规矩去跟康熙请安后,就要出宫回自己宫外的公主府了。
临行时,怀袖嘱咐映雪给月明带了几个食盒的糕点,还不忘跟几个教养嬷嬷殷殷叮嘱。
送走了月明,独自坐在正厅内发呆,直到雪额毛茸茸的大脑袋蹭着手背时,怀袖才回过神。
低头看着脚边乖巧端坐的雪额,怀袖轻叹着地温柔摸了摸它的头顶:“我突然发现一个事实,我好像跟没娘的孩子特别有缘!”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传进来一个柔软好听的声音,笑问:“怎么?又想月牙了?”
怀袖抬起眼帘,见一袭浅青色素装的勤嫔,不知何时倚门而立,望着自己巧笑倩兮。
怀袖笑着起身,上前挽住勤嫔的手臂将她让进屋内,笑叹:“若当真只月牙一个,我也不用如此兴叹喽。”
勤嫔附身摸了摸身边白虎的前额,笑道:“连这个小东西也算上,嗯,的确是呢!”
两人进了房内,待宫人端上茶水果子,怀袖道:“昨日我带月明公主去见裕妃,她将月明的手强塞在我手里,颇有托孤之意呢。”
说完,端起茶轻呷一口,淡淡道:“月明公主虽然与她并不亲厚,却毕竟是她的亲生血肉,毕竟是做了额娘的人,我倒是颇能理解她。”
勤嫔渐渐收敛起唇边的笑痕,垂着眸饮茶不语,听怀袖说完,淡淡道:“月明公主生下来只半岁,便被乳母和教养嬷嬷带着,先是住在宫内的保御园内,后来长大一点儿就去宫外的公主府,与裕妃却是没什么情感。”
怀袖听她这么说,轻轻点头:“怪不得……”
勤嫔继续道:“时至今日,连我都不得不承认,裕妃的心里才堪堪的只有万岁爷一人呢!”
怀袖挑眉看着她,勤嫔继续道:“你可知她那血池是用来做什么的?”
怀袖蹙眉:“不是用来养生的么?”
勤嫔笑了,淡淡道:“说养生也不算错,说的更明白点儿,就是为了永葆她那张美娇颜的。”
怀袖惊地瞪大眼:“只为驻颜,就生生加害那么多条性命?!”
“几年前我初入宫时,她或许感觉到了威胁,又不知从那个牛鼻子老道那儿听说来这么一个海上方,说采集未破身女子的血液合温汤泡澡,可永驻娇颜。
裕妃便信以为真,女为悦己者容,她此行径,也不过为了将万岁爷夜夜留在枕畔罢了。”
怀袖听完勤嫔这番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心里不是滋味。
若深究起来,裕妃其实是没错的,这寂寂深宫,一个女子若是失了**,后半生对着漫漫冷月寒窗,光景还不如那流落在枝头的昔日黄花。
勤嫔喝了口茶,淡然一笑道:“裕妃不将月明公主带在身侧的另一个原因,她想早些给万岁爷填个皇子。
呵!这就应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太医前几日给她问脉时,说她因常年采未破身女子的血泡身子,体内阴气过剩,早就不能怀孕了。”
怀袖不禁悠悠道:“真是可怜了那些白白送了命的女子们,即便是贫贱如草芥,也不当如此……”
勤嫔瞧着怀袖神色戚戚,转而向着银铃儿招了招手,银铃儿立刻将一只黄檀的锦匣捧过来,小心翼翼递在勤嫔的手上。
勤嫔拖着锦匣递在怀袖眼前,笑道:“你打开这个瞧瞧,我送你的。”
怀袖不解勤嫔突然拿着这么大个匣子来做什么,便接在手里,缓缓打开来。
匣子打开,随着檀香的气息缭绕,华美的大茱萸锦上,一道金灿灿的凤首高高昂起,通身皆由细细密密的金线绣成,灿然灼灼,高华至极。
“这,这件赤金凤裘是你亲手缝制的毕生挚爱,我怎么能收……”怀袖盖上檀香匣的盖子,正欲还回去,却被勤嫔一把按住。
“这赤金凤裘算什么?你为我报了如此血仇,我恨不得将这条命都送给你……”勤嫔说话时,眼中已噙了泪,哽咽不能言。
怀袖心里清楚,当初支撑着勤嫔活下来的,便是心中这口未报的郁气深仇,如今,她竟然歪打正着替勤嫔报了仇,勤嫔此时之情,怀袖很容易理解,只是听她口中说出将命相送,只觉有些过了。
怀袖此刻只随意一听便丢在了而后,时隔许多年之后,她方才真正地信了,勤嫔今日说的这番话,原来并非妄言。
两人相聊间,怀袖突然想起一事,命映雪将那日由钟粹宫带回来的秘制香片取来。
银铃儿照旧用先前的法子将香捣碎,之后,捻起来香沫子放在鼻息地下细细闻辨,片刻,抬起头看向二人道:“这香料里并没有旁的草药。”
勤嫔蹙眉问:“你可瞧仔细了?”
银铃儿点头:“红花和归尾两味药极寻常见的,奴婢再熟悉不过,绝不会错!”
怀袖和勤嫔闻言面面相视,不禁皆蹙起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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