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书生、小卒进帐后挺胸抬头,如同上官临巡,主帅勃然大怒。
巨掌拍裂木案,一声喝令:“儿郎们,把小卒子的头砍下来,剥净皮肉,给我盛酒喝!”
左右刀斧手抢上前去,捺住了无甲小卒。
书生高声急辩:“枉你为一军主帅,竟然斩杀来使,你懂不懂规矩!”
“说得没错!”主帅怒气长出,犹如熊吼:“国使从来都是来一个,你们这次来了两个,活该被杀一个!”
吼完书生,主帅拍案而起:“儿郎们,还不把小卒子拖下去砍了,是要造反吗?”
刀斧手提起无甲小卒,就要扛向帐外。
“慢着!”
书生从腰里捣出一件金灿灿的事物,高举过头顶,一派视死如归:“有虎符为证,我是城中总兵,要斩一个就斩了我!”
总兵?
城里的总兵竟然是一介书生?
谁又想到总兵敢只带一个小卒,闯入敌军大营?
看出了蛮军主帅的满眼狐疑,颜嵋孝将虎符抛向了他。
伸手抓住虎符,主帅细细察看。
有军印烙记,不似伪造。
“儿郎们!”蛮军主帅再下新令:“放了小卒子,杀了总兵!”
刀斧手抛下无甲小卒,转身要拿书生。
“我自己会走!”书生强硬的一声吼,带着总兵威仪,果然骇住了刀斧手。
趁着他们一愣之际,颜嵋孝叮嘱无甲小卒:“我死后,万望先生拯救天下苍生!”
说完话,迈步帐外,背影决绝。
小卒子死里逃生,抹去额顶冷汗,对着颜嵋孝的背影大喊:“大人放心上路,他们要是砍了你,咱们的军士一定百倍愤恨,万分勇猛,等破了他们的五百阵法后,大军长驱直入,灭了他们全国为大人报仇!”
小卒子的两句送行言,惹得蛮军主帅内心翻腾。
两国交战,斩杀来使,已是军中大忌。
何况对方总兵只携一卒闯营,如果杀了如此大勇之人,难免激怒对方,更提了他们的军中势气。
又怕我的部下将卒笑我没有大帅风范,别溃散了军心。
两番思量后,蛮军主帅破音大吼:“儿郎们,把总兵带回来!”
颜嵋孝再回转大帐时,已经赤膊。
想是刚才在帐外,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如果蛮军主帅喊晚半分,此刻已经人头落地了。
主帅咽下了杀人意,恪守军礼,将虎符抛还给颜嵋孝,并命部下给他披上兽皮袄衣。
颜嵋孝强硬,不肯穿敌军的皮袄,赤膊傲立在帐中,直说来意:“我来观阵。”
盯着颜嵋孝的眼睛,主帅拧起浓眉:“什么阵?”
“两国交战,若摆新阵,理应让对方观阵后,择日破阵,你为一军主帅,不会不懂这个军规吧?”
说过了规矩,颜嵋孝扬眉长笑:“连我军中一个小卒子都能叫出你们五百阵法的名字,你又何必装糊涂?”
他们反复两次说了五百阵法,果然已知我军的阵势。
主帅冷说反问:“我若不让你观阵,你能奈我何?”
这句问过,更惹颜嵋孝仰天长笑:“听闻你家皇后,号称自家军士皆有虎狼之勇,你若不敢让我观阵,不如把虎狼之勇改改名字吧。”
“你说什么!”
巨掌奋力,拍碎了龙虎案,蛮军主帅拔出腰里的配刀,怒视颜嵋孝。
“我说什么你听不清吗!”颜嵋孝毫不畏惧,一声吼了回去,转而嬉笑:“不如就改成蚊蝇之胆吧,因为只会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