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兴奋于任务即将完成姜皓川被道真长老当头浇了这么一大盆冷水,恨得牙都痒了,他当即反驳道:“我怎么就心性凶残了?”
姜皓川径自开口顶撞道真,虽然略显鲁莽,但他说出来话却是挺到位——不提资质,只论心性:毕竟各人资质都是天生而来、无法改变,但是修真求道有时也讲究一个仙缘,既然清和已经说了他和姜皓川“颇为投缘”,那么五行灵根资质就已不成问题了,反正对于玄机门来说,只不过是多收一个无足轻重外门弟子罢了,至于姜皓川后能修炼到哪一步,还得看他自己本事。可若是强行拒姜皓川于门外,那就是硬生生地坏人仙缘,势必和他结下巨大因果,而且也间接得罪了举荐姜皓川清和,那又是何苦来哉?
不过道真长老就是个死硬脾气,他才不管那么多,兀自冷眼觑着姜皓川,语气冰冷地说:“你一个凡人,开口就敢反驳我话,足可见心性之狂妄。何况之前那个姓陈执事只不过是按照外门规矩逐你下山,你就怀恨心,竟暗中计划了半年有余,找准时机偷袭杀人……所作所为简直是骇人听闻!”
说到这里,道真长老猛地看向道玄真人,掷地有声地说:“掌门师兄,千万莫要掉以轻心,此人心性之狠辣、手段之决绝,与当年屠灭凝光宗大魔头莫成渊何其相似?我们决不能姑息养奸!”
哎?!清和不自觉地眨了眨眼,满脸无辜地想着:本座怎么没发现……这傻小子有哪一点像我了?
“道真师叔,还请听师侄一言。”清和用目光稍稍安抚了脸蛋憋得通红、恨不能冲上去海扁道真一顿姜皓川,用一种“和事老”语气开了口。
“真是放肆!我跟你师父说话,你插什么嘴?都是狂妄自大小子,难怪凑作了一堆!”孰料道真长老根本没有握手言和意思,依旧奋力施展“口水神功”。
不识好歹!清和暗暗一哂:若不是被“点名”,本座才懒得说话呢。就刚才,他眼看着道真好运值随着对方喷出口水不断滑落,几句话工夫就减少了2……真是喜闻乐见啊。
“住口!”道玄真人怎容得下别人他眼前教训他宝贝徒弟?护短道玄当即暴喝了一声,狠狠地瞪了道真一眼,说:“吵什么吵,一点儿风度也没有,都给我安静下来!”
道玄真人环视一周,用锐利目光逼得全场静默了下来,他这才缓和了脸色,给爱徒甩了个慈祥眼神,说:“清和啊,你来把事情捋一捋,说个清楚明白,别学那些臭脾气家伙……就知道吵!”
“是,师父。”清和回应了一声,随即望向怒发冲冠道真,微笑道:“道真师叔,但请稍安勿躁,且让师侄我先将所知情况略述一遍,如有不不实之处,师叔大可不吝指摘。”他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柔和力量,似能抚平急躁心湖,此言一出,便连道真也长舒了一口气,不再争锋开口。
随即,清和就将他因为要整理洞府而去执事堂办事,听到了王执事话之后心生疑虑,遂隐身跟随两名执事身后、探查真相经历如实道来,说得有理有据,不由得他人不信。
而后,清和着重描述了姜皓川想拿灵石赎回母亲遗物,以及陈执事见财起意反而大意被杀过程。他不凡口才让场众人都生出了身临其境感觉,别提身为当事人姜皓川了,他听得连连点头、满意至极,对清和好感度持续上升中……成功突出了姜皓川“热血拼搏精神”以及清和他自己“助人为乐美好品格”之后,就到了令人期待总结陈词阶段——清和以“极其诚恳”目光看向道真,问:
“道真师叔,师侄所知真相于此,请容我贸然询问,您所知‘另一种真相’究竟又是从何处听来呢?”
道真长老沉吟了片刻,终于还是将目光投向了清瑶。玄机门上下谁都知道,清瑶是锋锐堂道凌长老得意弟子,身具冰系变异天灵根,同时她也很得道真长老疼爱,差不多相当于拥有两个好师父……简而言之,玄机门“清字辈”弟子中,若说清和是天之骄子,那么清瑶就是天之骄女了,因为他们两人都是变异天灵根,还各自有着强大后盾;相比之下,木系天灵根清芷就略逊他们一筹了。
清瑶接到道真长老示意,便也走到议事堂正中央,淡淡道:“弟子御剑到达事发之地时,凶手已被清和师弟带走。具体经过是弟子从那王姓执事口中听来,不过弟子也并未偏听偏信,而是细细查探了那陈姓执事尸身,那人身故之前确实没有使用过护体符箓,极像是被偷袭杀害。”
“原来如此,”清和挑了挑眉,说:“不过据我亲眼所见,分明是那陈执事先行取出‘小爆裂符’意图袭杀姜小兄弟,却因为掉以轻心而没有使用护体符箓,这才被奋力反抗姜小兄弟失手杀死。”说到这里,他放轻了声音,说:“如此看来,师姐也许是被小人蒙蔽了。”
“哼!”清瑶美目一斜,冷笑道:“依你所言,我是被人蒙蔽、愚昧至极,你倒是耳清目明、仗义行侠了?!”
“这……”清和苦笑了一声,朝道玄真人拱了拱手,说:“弟子言于此,还请师父和各位长老秉公决断。”
道玄真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回应道:“清和说得很有道理……”
“等等!”道凌长老终于是坐不住了,皱眉起身道:“掌门师兄,清和与清瑶都是为他人出头,他们各执一词,也各有证人,一时之间实不易决断出究竟是谁遭到了小人蒙蔽。不过若从另一方面来看,那王执事才是真正证人,而这姓姜年轻人嘛……却是杀人凶手,您认为呢?”对待偏心徒弟偏得没边道玄真人,必须使用先声夺人手段,道凌长老显然颇有经验。
不过道凌长老绝不会想到,他就这么上下嘴皮子一碰,他好运值便也和道真一样,顿时直降了2之多……因为姜皓川实是憋得难受极了,这忽上忽下,他小心肝都受不住了!
姜皓川心里疯狂捶地:不就是一个加入门派主线任务吗,这明明是每个“大虾”初入江湖必经之路啊,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会这么坎坷呢?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贵人,而且清和也确实够水平,眼看着事情就要圆满解决了,结果又跳出一个莫名其妙人来找茬,还有完没完了?什么道真、清瑶、道凌……统统讨厌死了!
殊不知清和此时正暗笑:方才他就是故意把矛头引到清瑶身上,清瑶出来了,道凌还能憋得住吗?
没错,清和之所以要费这么多工夫,真正目标其实就是要对付道凌——身为道玄真人掌门之位大竞争对手,道凌原本好运值高达8,实力为元婴后期,正准备闭关冲击化神期……而且他心机颇为不错,玄机门内人缘和口碑也都挺好,重要是他暗藏野心,小动作不断!
——这些年来,道凌使那些手段全被清和看眼里,着实令他暗暗心惊:如果清和继续装作没看到话,道玄掌门之位迟早保不住……
事已至此,清和当然不能无所作为了,道玄对他爱若亲子,就跟老母鸡护崽似,清和看眼里记心里,自然想要力回报。再说了,若是道玄掌门之位被道凌夺去,清和玄机门内哪还能过得这么逍遥自?
所以道凌就被清和列为了他玄机门内头号敌人,一有机会必要除之而后。
然而清和早已不是从前化神期魔道尊者了,实力差得太远,敌人根本杀不动哇!道玄倒是能杀得动,但清和师父面前从来都是一副爽朗乐观模样,他哪敢直言相告?想使阴招对付道凌吧,饶是以清和能耐,也依旧苦无机会:一来道凌滑不溜手,有什么事都怂恿道真去做出头鸟;二来道凌好运值实是高,看得清和既羡又恨,担心陷害对方失败反而打草惊蛇,是以不敢妄动。
不过如今可不同了,风水轮流转呵,清和这不是刚养了一只福星吗?养福星是为了什么,当然是可劲地用啊!用来提升自己运气,破掉敌人好运,克敌制胜、无往不利……
至于福星加入玄机门事?嗨,那有什么可着急,清和瞅着眼睛里都冒出了两簇小火苗姜皓川,继续干着“明面上帮忙、暗中火上浇油”勾当。
“道凌师叔所言差矣,”清和悠然一笑,缓缓说道:“清瑶师姐是事后才到,我却将整件事情收眼底,那位王执事可敢与我当堂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