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毓,来帮爸爸拿东西!”
院门口一个穿迪卡深蓝色军便服的男子一手提着竹篮,一手提了一只母鸡,腋下还夹了一把青菜,他急急的喊声打断她的思路。
帅哥来了,她三步两步跑到门口,一看愣住了。
那是她年轻的父亲,个子一米七五,棱角分明,大眼睛,浓眉,标准的男子汉形象,也是标准的帅哥。
“爸爸.........”罗小毓不好意思和父亲说话,父亲今年三十二了吧,这个年龄还没有她前世大呢。
唉,觉的怪怪的,她接过菜问父亲。
“你,你去哪里了?”罗小毓结结巴巴的问。
“爸爸五点多就去买菜了,小毓还睡着呢?今天乖不乖?”爸爸罗景全放下竹篮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
罗小毓很不自然歪了歪头躲了过去,年轻的爸爸站在她面前还有些不适应。
“你..........”她还想问些什么,却见罗小诲一下子冲了过来扑到罗景才怀里嗲嗲的喊道。
“爸爸,爸爸,买糖了没有。”
“爸爸..........”罗景才刚要解释,就听见了哭声。
“哇!”罗小诲伤心的哭起来。
“爸爸很久都没买糖了,呜呜,萍萍拿的糖纸可好看了,呜呜,我要糖,我要好看的糖纸。”
唉..........
罗景全叹了口气,放下手上的东西抱起罗小诲说。
“小诲不哭了,爸爸今天起的早,商店没开门呢,中午咱们吃完饭就给你买,买和上次不一样的糖。”
“小毓,快陪妹妹看看,她还缺什么样的糖纸?”罗景才忙向罗小毓眨着眼睛。
罗小毓会意:“小诲,姐姐看看你的糖纸,到时候我们可以和萍萍换。”
“怎么换呀?”
“用你多余的换你没有的呀!走,咱们去数数。”罗小毓领着妹妹去数糖纸。
罗景全心生愧疚,过年到现在没有给孩子买过糖了,前几天老家来信说父亲的身体不太好,他寄了十元钱回去。
媳妇在做月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要不他会多寄点。
几天后罗小毓理顺了家里的情况,其实这些她都知道,因为多出一个妹妹来她害怕和以前不一样。
现在的家庭情况和前世差不多,父亲罗景全从S省的汉山农村老家参军,提干,转业到铁路上,现在在电机段当一名工人。
母亲唐湘香上了四年中专分到S省的陈仓石油机械厂。
父亲和母亲结婚后一直没有分到房子,他们就在离母亲上班很近的地方租了一间农民的房子。
这个地方叫墨水大队,租的房子很像古时候的布局。
院门进来正对是正房,两边是厢房,这里住着主家和租房子的四户人。
罗小毓的家在正房堂屋的右边,房子不大,有10多平米。
堂屋左边住的主家两口和他们的两个女儿,一个八岁叫胡大女,一个六岁叫胡二女。
右边厢房里分别住着王跃进两口和冯固两口。
王跃进也在铁路上上班,妻子李桂花在菜店工作,他们有一个三岁女儿叫王小丫。
冯固刚结婚,他们和唐湘香在一个单位。
左边厢房住着余建设一家,他们都是烟厂的职工,也有个女儿三岁了,叫萍萍。
房子紧张,没有单独的厨房,大家都在自己屋檐下搭起了灶台,正房后面搭的简易厕所,竹席围着。
一个很深的坑上搭了两个木板。大人们叮嘱孩子不许到后面去,听说隔壁大队有孩子掉进尿坑里淹死的,所以每家每户都准备着痰盂和尿桶。
..................
这是1974年的四月,唐湘香生下二女儿在墨水大队坐月子,罗景全上班前把做好的鸡汤或荷包蛋煨在锅里,唐湘香吃的时候起来自己去盛。
罗小毓急在眼里,可是她这个身高还没有锅台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孩子真是无能为力。
只能哄着大妹妹罗小诲玩着,看见母亲给小妹妹换下来的尿片就顺手扔进水盆里泡着。
她很想帮着洗了,可是母亲会认为她在玩水。
“小毓,妈妈这个鸡蛋吃不完,来,和妹妹一起吃了吧,”
“小毓把这个鸡汤喝了。”唐湘香假装吃不完,让罗小毓和罗小诲分着吃,大妹妹每次都高兴的冲过去先吃一口,罗小毓却心情复杂。
前世母亲生弟弟时就这样,那时候她还以为给自己专门留的,每次放学回来第一时间先跑到厨房看是什么好吃的?
可是现在她还是经不住这诱人的美味儿,和妹妹吃了个精光。
唐湘香的饭菜很简单,锅里放着自己蒸的馒头和鸡汤,炉膛里用几根木炭烘着。
中午罗景全回来做一顿米饭,炒一个菜,然后锅里继续煨着鸡汤或者荷包蛋,下午就是馒头面条和咸菜。晚上把剩菜放进屋里。
坐月子的鸡蛋和母鸡都是罗景全早上五点多起来,从家往山里走很远的路,截住从山里出来卖鸡蛋和鸡的农民买下的,有时候还有青菜。一只母鸡两块多钱,鸡蛋五分钱一个。